拿到寬幅很長的古風紙膠帶(但我不知道它叫什麼www)
拿來貼小方卡剛好可以貼兩張!!
亮點是背景裡的妖怪市集www
#紙膠帶 #紙膠帶拼貼 #古風 #紙膠帶應用 #憨憨玩紙膠帶 #拼貼 #憨憨玩拼貼 #仙女丸 #墨戲 #蝶姬戲伶 #造景 #古風造景 #宅貓居 #妖怪市集 歸隱組 #江湖事系列 #憶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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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M富朗包裝將參加
【2023台北國際自動化工業大展】🦾
📣歡迎各界貴賓蒞臨指教🎊
●日期:2023/8/23(三) - 8/26(六)
●地點:台北南港展覽館1&2館
●時間:9:30 AM ~ 5:00 PM
(最後一日參觀至4:00PM)
●廠商分類: #南港一館
📌攤位號碼:I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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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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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x貓貓鑽紙箱ฅ^•ﻌ•^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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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膠帶封起來然後賣掉
我:怎麼又是魔法���嬤的迷因(´・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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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袋清運
洽詢專線;0966581698曾經理
LINE ID:0966581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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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白露,製作一個秋天的素材給大家使用!有高清的JPG圖片,也有可編輯的PSD檔案供大家使用。
當然,這是4K尺寸的作品,你想當作手機、平板桌布使用也完全綽綽有餘唷!
使用規約:
O 可商用範圍:POP廣告、海報、DM、影片、網站、社群多媒體、個人卡片、燈箱帆布、婚慶活動、節日活動等。
X:不可使用範圍:作為素材販售、以創作名義發表、作為商品本身販售(如明信片、紙膠帶、杯墊、T恤、馬克杯等)
X:禁止上傳至其他空間。
製作素材費時費工,幫我轉貼、分享,就是鼓勵我繼續提供素材的動力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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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工作訓練--職能治療科工作助理 服務專區 便民服務 衛生福利部 桃園療養院
長照2.0
醫院是治療疾病的地方,也是病患集中的地方。 在醫院內的任何人 (如病患、工作人員、訪客等),都可能成為散播感染病菌的來源,對住院病患造成二度傷害。 治療完成可定義為總療程或單種治療(如化學治療、放射線治療)之完成。 但考量臨床個案治療方式及時間之多元性,故宜由各院多專科團隊自行討論制定完成治療之定義。 設有異常事件通報之標準作業程序並有 PDCA 即可,但監測及改造流程等相關紀錄應彙整,且上呈癌委會(或類似單位)報告並回饋相關業務單位。 各院可依異常事件狀況自行決定參與會議人員。
肺炎的病程中有時候會發生肺內合併症如無菌性血胸,膿胸,肺膿瘍,支氣管擴張症,肺纖維化,消退遲緩等,肺外合併症則有腦膜炎,腦膿瘍,心內膜炎,心包炎,關節炎,及骨髓炎等,診療時要加以注意。 對原本CPIS 大於六分者,若證實肺浸潤是非感染所致或前五項CPIS均正常者,可考慮停用抗生素。 革蘭氏染色(簡單而便宜,但靈敏度及特異度均不高):當鏡檢看到細胞內病原菌,或看不到微生物(懷疑是非典型肺炎)時較具意義。 著作權政策:所有資料皆受著作權保護,未經授權不得使用。 影音檔及投影片等之著作權仍屬於原講者,未經原講者同意不得引用或轉載。
為了妥善處理具感染性之醫療廢棄物,並維護病患及工作人員的健康,因此在醫院實施垃圾分類有其必要。 凡接觸過病患之分泌物者皆視為感染性廢棄物。 感染性廢棄物要丟棄於感染性之紅色塑膠袋內。 基準並未規範上述工作應由何人負責,惟重點 four 個管師之職責與工作規範中提及,需監測病人治療過程之異常現象,即使個管師不負責上述之監測工作,亦需隨時注意管案之治療狀況。 未規定由誰啟動營養諮詢服務,精神在於有統一之營養會診標準,相關照護人員皆可依據營養會診標準啟動機制。 病人不願意自費會診,可於病歷上註明。 實地認證時,可將非正式會診的紀錄連同正式會診紀錄提供委員作為評分依據。
故在新進人員教育訓練或照護作業準則有更新時,即需提供。 每位受訓藥師皆有教育訓練之學習紀錄檔案,由醫院自行訂定學習紀錄檔案是以紙本或電子資訊紀錄呈現,重點在於內容應詳實記錄其參與之教育訓練課程,確保人員皆已完整接受相關教育訓練,並可於認證現場提供委員參考。 申請癌症診療品質認證之醫療機構,除符合院區合併認證之情形外,各醫療機構皆需獨立接受各項認證基準之評核。 因此,多專科團隊之建立及其運作皆應符合基準要求。 由於兩院行政上各自獨立,因此應成立自己的各癌團隊並依基準要求計算各自醫院團隊的科別出席率及個案討論率。
本中心位於西址手術大樓2樓,提供具獨立式空調之高潔淨等級操作空間,且規劃合適之五流動線(人流、物流、檢體/產品流、廢棄物流及氣流),採單方向進出,大幅降低交叉汙染及外圍污染源帶入機會。 藉由協助維護辦公室與治療空間之安全,與接聽轉接電話、收發送公文信件包裹等常態性業務,學習與人互動,訓練問題解決的應變能力。 版權所有翻印必究 © 2023 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 All Rights Reserved. 即時中心/綜合報導寒流南下,今(27)日清晨各地低溫普遍落在12到15度左右,氣象局針對14縣市發布低溫特報,預估這波寒流將持續影響春節收假日,要30日寒流才會減弱,春節期間最新天氣預報,請鎖定《民視快新聞》直播。 春節連假倒數,指揮中心今日公布國內新增為24109例本土個案及241例境外移入;另確診個案中新增15例死亡。
《美國醫學會-內科醫學期刊》(JAMA Intern Med)刊登一篇研究顯示,住院患者使用抗生素後,之後睡同張病床的病患很容易罹患感染症,並出現腹瀉症狀。 細胞治療相關修法:行政院衛生福利部於110年 2 月 9 日發布施行特定醫療技術檢查檢驗醫療儀器施行或使用管理辦法細胞治療技術相關條文,詳細內容請詳 全國法規資料庫。 結果:發生院內感染病患有較高的死亡及重返加護病房風險,並因而增加住院天數及總醫療費用。
因各癌別治療屬性不同,故建議各團隊或單位應確認各項監測內容之目的及原始數據的取得時間,再行評估及訂定監測頻率。 內視鏡中心盧俊良主任表示,感謝這次專程遠道而來的學者專家,不吝分享寶貴的實務經驗及研究成果,藉由進行討論交流,使參與本次會議的全國醫師獲益良多。 一般而言,心跳停止超過5分鐘體內的自由基就會開始對大腦造成傷害,如何改善病患的意識狀態及預後即成為復甦後的重要課題。 研究指出低溫治療對於改善復甦後病患的意識狀態有顯著的意義。
薪資待遇:28,650-30,055元(工作獎金視醫院營運調整,新進人員試用3個月期間按 70%核發) 上網期間:112年1月18日至112年2 月3日。 很抱歉,您的瀏覽器不支援JavaScript功能,若網頁功能無法正常使用時,請開啟瀏覽器JavaScript狀態。 劉建良、翁夢璐、潘芳靜、劉存厚、李怡增、蔡瑞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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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角阿cat的古怪強姦事件
我用手指不斷出入她已經全部係白色液體既小淫穴,就順手將她洞內的液體不斷攪絆,她小穴雖然久經戰陣依然非常敏感,仲敏感過她見到我同她提及一堆前女友,好快已經再發出啊啊啊啊的呻吟聲,如戰鼓一樣鼓勵我再度用陽具去衝入她的陰道迷宮,即使係第六次她仲即刻有反應,明明每次都插足成粒鐘射足成分鐘係她子宮她個樣同喘息聲話俾我聽她好滿足,後生女就係咁樣既動物,女人既生理設計係可以連續高潮,她仲識刻意壓低自己既快感將三次高潮壓係一齊大爆發,令她既陰道似蟹鉗一樣不斷吞吐我陽具,好在我唔係青頭仔,上三次無一鑊射清,去到最後一刻仲忍住左,而家就配合她陰道高潮將之前既餘精一次過射入她子宮,係射到我暈剎那間有種虛脫的感覺,真真正正上天堂原來係咁上次,從來都唔知自己床上有咁既能耐,其他女仔一次起二次想完三四次係極限無旺角阿cat咁淫,我由她陰道強烈收縮而感覺到她心底好鐘意我,她覺得我唔只想同她扑野,仲好似好想要她做女友咁樣,她話自己好淫蕩,我咪應我鐘意我條女夠淫蕩一晚扑十次,她令我諗起某次拍拖條女一星期同我扑三次,而我根本一日想同她扑唔七次就咁散左。
係她既想像中她話被強姦一定係好多繩綁住無得反抗,類似黑警同香港公安制服女示威者既最後一招,手扣或者索帶亂七八糟既綁住她雙手同對腳一排排放係到,等她們有被強姦處決既極度恐懼感,之後幾個人抬一個,無興趣就直接拋落街,有興趣綁係地下,手腳分四柱,撕爛件衫同拉低牛仔褲就即時插入開波,處唔處女無分別都係插,插完射精之後換另一個黑警,咁樣屌閪一定好過屌女警或者屌大媽,處女更加係唔使用套,我既玩法係蒙她眼轉一轉花式係條撚到或者用轉聲器當成另一個人,她就想像堆少女俾催眠師加埋藥物打左超級春藥,她係cosplay這個被蹂躪痛失貞操身心矛盾到極點既少女,出得嚟行,預左要還,少女一定有被男人破處既一日,以前左揀右揀千揀萬揀,追求者點樣她就慢慢同人磨一拖幾個月甚至一年,而家就變成人生既最大遺憾,我唔知她有無演繹到女人既深層次矛盾,她而家後悔緊就係一開始無即刻同我開房咁當時就已經有而家既享受,如果女示威者出街就係送上門,咁她有邊一次出街唔係為左上床?淫蕩同處女心態既矛盾大對決。我咁樣諗係她起碼拖左四年她先再搵我開房,我而家係幻想既她既幻想,以寫文既時間為準。
旺角阿cat話到明無所謂唔仲介意,即係她全身都可以插都可以磨隨便任我射精,無好似某些「模範」情侶,指定係男人由上面插入她個洞指定動作郁四五百下就出野,咁樣叫做所謂完美性生活,仲要男人先戴左套即係用膠紙磨洞,真係佩服女人可以用咁豐富既想像力想像到男人條撚係她們個洞到做緊乜野,有某些人係連上床都要死跟主流「成功例子」的,依足步驟就自然有高潮,就好似有樓有高潮一樣,咁就唔使研究而家自然係「機械人對機械人」既性愛,所以我同旺角阿cat玩到好癲好癲實在太癲完全無顧忌,她前面個洞我用狗仔式到後面個洞就用青蛙式,到她把口就深喉,她好似一路做體操一路同我用一對波去磨我陽具龜頭,小一D定力已經射到她一對波一塌糊塗,由她神情我覺得她係挑戰緊我D個大叔,她覺得四五次可以玩謝我揸乾我既精要我跪地求饒求她女皇放過我,點知我立馬就要糟塌女皇,諗起她都算有錢女,諗起她今次俾晒三日三夜房租,諗起她俾錢玩自己個洞真係超級賤格,有錢女求撚期真係乜都劑,她想我不斷在她子宮射精就又跪又吮又含,我係要她含添自己奶自己咁先夠淫蕩,她玩自己小洞洞又唔准入手指要摸我陽具又無得插,要她一邊尿俾我睇一邊同我含撚,俾我尿在她面上波上同射去她陰道打開門迎接,再用尿滋潤她後門俾我插,當然係樂此不疲,她平時係男仔面前巴巴閉閉,香港女皇為我含撚,妓女都係男人俾錢賣,她係完全送上門,我就三個鐘愈屌愈精神,咁多年讀咁多書搵唔到錢既怨氣一掃而空,書中自有顏如玉,顏如玉還不如溫香細軟在抱。
故仔總有個開始,而家就交代小小,我係網上媾左個蕩女痴女她話我唔撚得,嘲笑我係一個老學究除左讀書之外無撚用一無是處,情緒係一件神奇事,它將幾件明明無關係既野疊加埋一齊真係好似量子態咁樣,我媽習慣性都話我日日只識對住部電腦又搵唔到錢連電費寬頻都交唔起,她忘記左我以前養過父母一排要自己創業所以而家無錢,讀書讀到好撚窮又係事實我條氣好唔順,又多一個後生女串我我更加頂唔順,男人當無成就時要射精發洩,而當男人將來有巨大成就時亦要射精入去心愛女人嚟慶幸,我媽有句令我好奮發既就係:你都唔係男人嚟將我同我老竇比, 將我同我兄弟表兄弟比,好多已經成家立室或者拍拖,事業發展大家選擇既路唔同無可比較性,男人公認既標準就係女人既數量同質量。優質女仔超級名器唔常有,但公廁女就紛紛向我湧來,有食唔食罪大惡極,她就係其中一件既名器,講到明公廁名器American Standard因她個閪充滿彈性我點樣姿勢點樣屌都一樣咁窄,好像柑桔一樣保持鮮嫰多汁,我屌左差唔多成日就終於肯同她口交,人生成就獲得,兩日口交速成班,單用口令到她有高潮同時係她個口到射精。
之前個三粒鐘係前奏,前奏都係有相對性我而家就實習乜嘢叫做扑嘢相對主著,保持住屌柒淫蕩有錢女既鬥志,只要回一回氣又可以屌多三個鐘,屌咁長時間我邊學邊用睇她身體既反應陰道好似濕潤程度、嬌喘聲浪既大小、乳房有無收縮、塊面有幾紅、陰核有無勃起、陰道有無縮短、乳頭係唔係突起,學以致用既科學精神完全實踐,上一段時間比對下一段我就係初哥,她賺到呢大賺突賺,被精液漂染對眼塊面頭髮不如講除左她口同陰道係無精之外,身體無一處唔係沾滿精液,她不斷同我玩一個遊戲,我隨便射精她就好似吸塵機一樣同我食得一乾而二淨,她就係𠴱食精而令到我唔理咁多同她開左房插左射左先算,平時我為人好小���好怕俾女人整蠱,睇住色女對淫眼一邊食精咁大享受令我完全轄出去,她跪係到仲要俾我踩住一手一腳或者雙腳或者雙手同我口交,我想快就快我想慢就慢,她唯一既享受就係主人要她享受既快感,陰道無精係她吸納能力超��,十分鐘廿分鐘已經令男人���射,她好出奇我無敗陣久久而唔射精,因而露出羨慕既神情,好似想同我講,唔怪得你話自己多女朋友,你硬頸同硬撚真係好撚硬,開一次洗衣機大概四十分鐘而她開始高潮我選擇性唔射,只有當她三合一四合一既超強高潮時我先之捨得射精,就好似忍尿一小時釋放既暢快,感覺超似我將尿尿在她既陰道迷宮之中,她子宮變成我尿尿既廁所,人生會迷失方向可能係傳自當係精子時係巨大既子宮迷失方向既潛意識記憶,我唔需要明白當中既複雜肌理,她憑男友/SP等等床上既表現去擇偶搵一個插她一生都唔會厭,插十次一百次之後仲有新花臣既伴侶,大家同時亦知道今次只係ONS無人話拍拖,拖只係時鐘酒店門口拖入去,她仲扮到成個未成年少女咁款去玩我,好多唔同衣服俾我有屌小學生/OL/教師/女教授/圖書館員/中學生/妓女/社工既感覺,如果愛情源於不斷既錯覺,我今次深深體會sex is the brain感覺同形象塑造一切,大家都生活係對方性幻想世界之中,只能一剎那既存在卻用快感去討求永恆。望愛神憐憫,賜我們源源不絕既快感。
同她之前其實係某社交網絡拗左成一百頁既交,床上大戰之前就係文字大戰口舌之爭,我想要時她唔想,她想要時我留難她,唔想想像中既蕩女第一句就問where, when, dom/no dom? 最後一個問題係多餘,淫蕩去到極點當然唔用套,她最初咁濫搞到我好驚,係今日特例心情夠差先之下到決心唔好好懲罰D條五行欠屌既廁所名器不可,她好小心話一日跟住又唔想再又兩日三日你老味開房都咁撚麻煩,我話一係唔開一開就屌到世界末日為止,她當日唔准食避孕藥我出幾多精入晒她子宮,再問她搏唔搏?言下之意,係俾少女援交更差既經歷,她見到我個樣同有我電話聯絡但有名有姓都擺明中出而不負責,不斷留精而不留情,即使係最淫蕩既女仔都會考慮意外懷孕既風險,她就大我,話咁即係強姦她,我話無錯,你出埋錢俾房租我去搞你因你生出來就係賤雞五行欠屌,她要同我大戰三日兩夜跟手就999報警話我強姦她,,她咁樣大我以為嚇到我,我話你咪當三日不斷俾唔同男人輪大米,你全身有洞我就射,子宮會多精到你懷孕,唔准食藥避孕唔准用任何子宮環總之一係用口食一係用閪食,估你一定係全部用閪食,出乎大家既意料之外她應承好爽快就係朗豪坊既麥當奴門口等,她話而家已經好high要冷卻下先否則係小巴到已經高潮我咁諗係想突破自己,開房又唔係唔識中出好自然,出一次無難度,但唔經常開房既我忽然要連續出三四五六七八九次對身體機能好大挑戰,她成堆SP玩家亦都唔敢咁瘋狂,她話他們通常問她有無食避孕藥有無帶事後丸,唯一唔問就係她男朋友,我唔睇好她咁樣識既男友,男友不外乎係想無限中出玩到厭咪next,世事難料,我本來既人生劇本應該係當時她就應承我而唔係中間發生好多波波折折太濕鳩所以唔撚寫,她係賤格到當D個男友同她分手她先真係同我開房,當時我媽已經搬走大戰幾多晚都無所謂,她或者會諗如果她既生日我無忘記到,就變提早三年開房,生日跟手她就懷孕,她係專登唔避孕,她話對住我咁咸濕賤格要咁樣先夠刺激,當時她唔會跟手做我「女朋友」我根本走唔丟?還係第一日她既圖謀已經係咁,唔理點,她令我對17這個數字留下左最深刻既印象,香港人未經歷過反逃犯條例運動既黑警濫捕都已經俾英國殖民者調教到好怕官,麻煩係得我唔怕咁樣「惹上官非」,我之前之後都同她糾纏左一段日子,她有時會呻醋話好憎我堆前女友,話自己係最大波嗰個,她要我不斷同她做愛去證明我最愛她,愛情係以精液入幾多為標準,她到底有乜嘢秘方令到她成為真正既容器,任射唔懷孕?唔通她子宮真係有超強既精子消失能力?
慾望從來無令人迷失,人生出來已經迷失在慾望中,人係慾望實現既工具,還係工具化才係縱慾最終既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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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年十月一個颱風夜,寫給女朋友的故事。
給L
《琺瑯質情人》
A在工作的縫隙抽著第三根煙,其實尼古丁已攝取足夠,但她需要從胸腔的底部吐出什麼。熄掉煙頭,舔了舔牙齒,喝水,這是她對牙齒感到歉疚所作的補償。但就在吞嚥時,舌頭在下排牙齒的最後方推到異物,她心想明明未吃早餐。連忙咬合確認,那部分刺著她的牙床,心裏一慌,急步走去女廁,在鏡前吞了吞口水,張大口,嘴巴和眼睛同樣空洞。她想起一套老虎紀錄片,心想或許可以做隻溫柔的老虎,在獵殺動物前為其哼一闕歌。
忽然後面廁格傳來抽廁紙的聲音。她躲到廁格,用手機照看口腔,什麼都看不見,只覺自己滑稽。再次咬合確認,那異物突然斷開,舌頭挪出異物,是一角象白色的牙齒,一邊尖銳,一邊平滑,是舌頭熟悉的平滑觸感。原來智慧齒已蛀得深入,造成一個裂口,分離了尖角。曾經屬於她身體的一部分,就這樣,毫無疼痛地被她掐在手中。
A回到充滿裂縫的居所,總是鬆脫的吸盤置物架,使物品四散在地。A在廁所裡用電筒照看缺口,她從未如此鉅世無遺地觀看自己的口腔。舌頭上細細毛絨、牙齒內側的污漬、下內唇的青藍色微絲血管⋯⋯洗手盤下的喉管水滴聲在迴響,A似乎不再覺得煩厭,甚至順應它,用水桶裝滿後就用來沖廁。A用牙刷戳那缺口,毫無刺痛,她懷疑那脫離的牙齒是否真的來自她的身體。
A再次張開口,就在牙醫診所了,上一次見這個姓葉的牙醫已是中三,A想起一篇文章說過,人類的身體只需七年的時間,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會換掉,即A已經歷過兩個完完全全不同的身體了。他仍帶著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睛、生硬地友善的聲線。最後,斷裂的智慧齒沒有脫掉,反倒是補了新發現的兩隻蛀牙,A不知道自己是懦弱還是有耐性,她想待到疼痛才去把它拔掉,守一個莫名其妙的期限。
入夜,A已失去胃口,麻痺的口腔帶著令人生厭的牙醫診所潔淨氣味。她發現琺瑯質是個沉默的守衛,(當所有的器官感到不適,都會發出信號,例如睡眠不足的眼睛會怕光、抽煙太多的肺會感到繃緊。)不善於表達不適,就只是默默地,抵擋、忍耐,磨蝕直到無力留下。A想起自己那個不善辭令的情人。
她從膠袋拿出剛買的貴價牙膏,包裝盒說明:修護琺瑯質。她打開YouTube的教學,認真地重新學習刷牙,認真地修護琺瑯質。她拿起斷裂的那角牙齒,想起一首毫無預兆下結束的歌。電腦的喇叭沙啞地傳來Night fall - Kimberly Road 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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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 Signal [死神]
性轉姜慎入
姜桃運氣真的不太好。出道不過兩星期,還沒有什麼實質工作和宣傳,經理人公司的老闆就被記者爆出家暴妻子的醜聞。事件甚至上升到警方界入調查,不消半年就鋃鐺入獄,公司的業務更是插水式下滑。莫說是她這樣的新人了,就連公司的一哥一姐也不得不停工一陣子避風頭。
就這樣被公司放置play的姜桃,只好自力更生,每天在社交媒體上開直播唱唱歌跳跳舞,努力曝光自己。雖說追蹤人數是有所上升,但跟一些稍微有點名氣的KOL比還是沒有可比性。
姜桃不甘心。憑甚麼街市的豬牛雞肉切割技術員,就可以一夜爆紅,她那麼努力就沒有得到相應的結果呢。
有點氣餒的她晚上開直播時都不顧形象了,買上她最愛的漢堡包邊吃 邊和粉絲們互動。咬了一大口漢堡包,意外地和粉絲展開了用刀叉吃漢堡包是否太矯情的熱烈討論。
「女仔人家好心就斯文啲啦…」姜桃一字一句讀出留言。
「但係大啖咬好爽吖嘛。」被指責粗魯她也沒惱,笑咪咪地回應。
「不過有時唔想整污糟手呢,即係可能坐低堂食咁,就會用刀叉囉。因為有啲漢堡包真係好厚啊,個口真係擘到盡都食唔到。」
「阿桃係咪處女座?」她歪了歪頭,不太明白這條問題是什麼意思。
「做咩無啦啦轉左講星座?」再多看了幾條解釋的留言,姜桃才知道是在嘲笑她有潔癖。
「喂呀,你哋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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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卓賢看着電話屏幕上的少女,只覺得她可愛得緊。
姜桃的外貌不是那種一看就覺得驚為天人的大美人,她的膚色要比主流審美觀要深一點,是健康的蜜色,陳卓賢並不討厭。總比那些完全沒有個人特色的造美人要來得好。
見到她氣噗噗地為了星座而和觀眾們吵了起來,陳卓賢不禁失笑。
姜桃的直播沒過多久就完了。陳卓賢也放下電話專注工作,只是咀角的微笑明顯能看出整個人的狀態都比先前要好。
說起來,他和姜桃的相遇全靠偉大的演算法。他的feed本來只有滿滿的搞笑動物片,某天卻在���片狗狗的汪洋之中,出現了一位可愛的女孩子。自動播放功能讓他聽到了她特別的嗓音。
以女生來說,她的聲音偏低沉,完全不是高音雞仔聲那卦的。陳卓賢能理解不是所有人都能受落她的聲音,但他卻覺得還滿有辨識度的,而且也不怕聽多了會覺得很刺耳。不知不覺地就看完了整條影片,他甚至都不認識她翻唱的韓文歌曲。
沒想到那首歌如此洗腦,三天過去了,他忍不住回去找了女孩的翻唱片段重溫。一來二去,就追蹤訂閱了她。
然後,就成為了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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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桃的profile上有一欄,填寫着聯繫工作用的電郵地址。陳卓賢曾想過無數次,有沒有可能乘職務之便,讓姜桃跟他有��作上的來往。
終於,機會來了。
陳卓賢名下的時裝品牌終於會在新一季推出女裝,陳總自然是抓緊這次機會自肥,打算讓姜桃成為他的時裝目錄模特兒。
大概天下間的飯心都是一樣的,陳卓賢懷着 有沒有可能工作電郵也是姜桃親自回覆的呢 的心態,決定自行聯絡姜桃,就怕與姜桃展開激情對話的機會會落到下屬的身上。
電郵被發送出去沒多久,很快便收到了回覆。行文風格非常有姜桃的影子,不要問陳卓賢是怎麼看出來的,作為姜糖這點程度基本啦。
幾次電郵往來交代過一些工作細節後,陳卓賢收到了姜桃的電話。
「喂?」一把怯生生的女聲從電話中傳來,正在忙的陳卓賢不由得一愣。他絕對不會認錯,是姜桃的聲音。
「喂?」他有點遲疑地應道。
「你好呀陳生,我係姜桃呀。之前一路都同你哋email聯絡傾緊一啲工作安排㗎。」
陳卓賢沒想到真的會是姜桃親自打來。雖然很驚喜,但也為姜桃連個像樣的經理人也沒有而心疼。
「你好呀。叫我Ian得喇。」他盡量語氣平穩地回答。
在確認好宣傳照拍攝風格和要求後,陳卓賢意猶未盡地掛斷了電話。
拍攝當天去監場吧。讓秘書把那天的行程都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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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姜桃初次見面的日子終於來了,陳卓賢早早就到達了拍攝現場準備迎接。片場的員工們見到自家老細出現,也不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工作。
陳卓賢正在打點各種瑣碎事時,姜桃到達了。依舊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隨行的保母。
素着一張臉的她雖然比平日全妝狀態看起來比較沒精神,但也多了一份乎合她年紀的清純感。
梳化服同事很快便幫姜桃整理好造型,開始拍攝。姜桃雖然還是新人,但鏡頭感不錯,一天下來拍攝進度比想像中快,工作人員都表示非常滿意。
別看姜桃年紀輕,一副天真的模樣,其實看人準得很。在studio觀察了一整天,光憑工作人員對待陳卓賢的態度,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如同他自我介紹般只是個設計師。
總之和陳卓賢搞好關係準沒錯,這一行向來都是識人好過識字,姜桃暗忖。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條水喉。
離開時,她特意跟陳卓賢再次打招呼感謝他一整天的照顧。
「Ian,多謝你呀,我今日完全唔覺得係做緊嘢,玩得好開心呀。」姜桃沒有特別卸妝,一雙被makeup 姐姐加持過的大眼睛看得陳卓賢心花怒放。
陳卓賢剛想張口回應,只聽到姜桃肚子傳來響亮的一聲咕嚕。
姜桃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爭氣的胃部偏偏就選在這個重要時刻打鼓。
「好肚餓呀?頭先break你冇食嘢咩?」陳卓賢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女神也是人啊。
「我想上鏡靚啲吖嘛,如果唔係食完嘢好容易水腫㗎。哈哈,依家收工先識得肚餓。」姜桃覺得自己簡直機智過機智豆,這答案顯得她多麼專業,還能給陳卓賢一個邀她共進晚餐的機會。
「講開我都有啲餓。附近有間手工漢堡幾出名㗎,一齊試下?」陳卓賢裝作不經意地提議,他才不會𠄘認他都有牢牢記住姜桃的各種喜好。
「你又知我鍾意食漢堡包嘅?好呀我想試!」
提到食物,姜桃兩眼放光,陳卓賢只覺得她跟自家狗狗雞髀一樣可愛。
一頓晚飯下來,陳卓賢完全了解到姜桃是如何自生自滅的,但想到她的經紀公司都自身難保確實是不可能對她有再多的照顧了。
此刻的姜桃單純地只是想賣一下慘,好等陳卓賢以後有job的時候會想起她。只是她完全低估了陳總的財力,以及行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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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週,突然就有制作人聯絡她。說是有首被其他歌手reject了的歌曲,經過他再三考慮覺得很是適合她,希望邀她合作。
姜桃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制作人是近年冒起的新星,光說名字可能對大眾會比較陌生,但只是今年就已經有幾首傳唱度高的作品。要是能夠拿下這首歌做出道曲,真的是天大的喜訊。
而且經過陳卓賢的打點,公司也終於給她安排了比較像樣的經理人團隊,會為她的工作安排做規劃。
姜桃很爭氣,畢竟金子總是會發光的。配合終於有點誠意的宣傳活動,單曲一推出便打進了榜單,播放量也不俗。現在姜桃走到街上,也開始會有零星路人認出她了。
只是姜桃也不是傻子,公司不可能平白無故突然就開始捧她。經過她的旁敲側擊軟泡硬磨,新上任的經理人才透露是陳卓賢的安排,讓她機靈點侍候好金主,大家有錢齊齊搵。
居然是陳卓賢,姜桃暗忖。陳卓賢藏得太深,那次攝影工作結束後也只保持着工作伙伴程度的交流,從來沒有向她提過任何要求。陳卓賢圖的到底是什麼…?
被疑問折磨了一整夜的姜桃,第二天頂着大大的黑眼圈回公司去了,差點被梳化姐姐駡死。
「喂呀,我問你啲嘢吖。」姜桃趁着梳化姐姐給她畫眉毛時問。「如果有個人暗地𥚃對你好好,但又好似咩回報都唔求咁,咁即係點?」
「你講嘢還講嘢,條眼眉唔好郁得唔得…」
「Sor…」
梳化姐姐眉頭緊皺一言不發,手上動作倒是沒停一直畫畫畫。姜桃覺得梳化姐姐大概是不想理她,正打算由得此話題過去,姐姐卻發話了。
「你認真答我。」她神色凝重。「係咪有私生飯?」
「…梗係唔係啦?」姜桃顧不得黏到一半的假睫毛,瞪圓了一雙眼睛。
「你話唔係就唔係啦,總之你小心啲。」姐姐不留情地將假睫毛貼上另一隻眼睛。
「吖!啲膠水入咗眼!」
這個話題就這麼打打鬧鬧地過去了,但卻給了姜桃一個全新的思考方向。
搞不好陳卓賢真的是她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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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懷疑陳卓賢是她的飯以後,姜桃便開始步步進擊。知道陳卓賢有養哥基狗狗,便有空就給他傳送一些哥基可愛廢片。一來二去的聊開了以後,就經常借機預告自己的行程,撒嬌讓他多多支持。
女孩子都這麼主動了,陳卓賢自然也是禮尚往來。已經成功跟姜桃建立私交的他,不再滿足於以往的單向交流。知道姜桃貪吃但又苦於身材管理而不能放肆,他就三不五時地帶她去吃低卡好料,完全收復了少女的胃部。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兩人終於捅破了窗戶紙。那是姜桃公司的週年晚會,作為投資方的陳卓賢自然是座上客。經過管理層大換血,以及陳總相助,姜桃公司算是逐步走出醜聞的陰影。
被新老闆許諾來年將會受力捧,姜桃可謂春風得意,整晚像隻花蝴蝶似的滿場飛。晚宴後就連跟在一旁幫忙擋酒的經理人都陣亡了。
陳卓賢眼見姜桃喝得東歪西倒的,實在放心不下讓經理人電召的士送她回家。索性就在晚宴會址的酒店開了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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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人早就被陳卓賢打發走,他扶着攤軟的女人從升降機步向客房。
「哥~~」看來姜桃還不至於醉到認不到人,還知道摟着她的人是她的金主哥哥。
「腳好痛啊…」她軟糯地抱怨。
陳卓賢往下望,尖頭高跟鞋大概是有點磨腳,姜桃腳掌上的皮膚確實有點發紅。不打算跟醉貓糾纏太多,儘管只有幾步就到客房,陳卓賢還是抱起了扁嘴的女孩。
「就到喇,忍下啦。」他安慰道。
「喂,阿桃?唔好瞓住呀…拍卡開門先啦。」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姜桃在他懷內就已經打起了瞌睡。
「呃、嗯?卡?」姜桃抬起枕在陳卓賢肩上的頭,眨了眨眼。
「喺內襟個袋呀,你拎出嚟啦。」陳卓賢耐着性子指示。
收到指令的姜桃慢半拍地將手探進西裝外套,指尖隔着襯衣摸上了溫熱的胸口。
陳卓賢強忍下被小手亂摸挑起的邪念,哄着迷糊的姜桃找到房卡。
咇。感應門鎖閃過綠光,總算是成功進房達陣了。懷中長年練舞的女子抱上手意外地有份量,配上無意的撩撥,不過數分鐘就逼得陳卓賢出了一身薄汗。
顧不得開燈,陳卓賢摸黑將姜桃放到房間中央的大床上,才打開了昏暗的床頭燈。
「桃?打電話同你屋企人報個平安啦。」他拍了拍又打算睡過去的姜桃的臉。
「…好眼瞓呀…」姜桃轉了個身避開騷擾她的手,動作間裙子被掀起,露出肉感的大腿。
蜜色的大腿肉過於沖擊,陳卓賢僅僅瞟了一眼便連忙拿被子蓋上。被裹成毛毛蟲的姜桃發出意義不明的抗議,扭動起來。陳卓賢見狀只想盡快逃離現場,被三番四次的撩撥,他不確定他還能忍耐多久。
「我走喇,桃..?」說罷,便轉身離開。
毛毛蟲姜桃醉酒還有三分醒,倒是還記得自己今晚是要給金主哥哥送粉絲福利的。她掙扎着從棉被中伸出手,抓住陳卓賢的衣擺。
「…哥,唔好走啦…」她酡紅着臉,緊張得咬了咬唇。
「乖啦,放手先。」
「唔乖!唔放手!」扯着陳卓賢的西裝外套借力坐起來,姜桃醉眼昏花的抓了好幾次,才抓住淡藍色襯衫垂墜下來的領巾。
少女的手勁大,陳卓賢一時不備,被扯得俯身半跪在床上,氣氛霎時就變得曖昧起來。身下人媚眼如絲,禮服裙的肩帶早就滑落,領口露出大片肌膚。
「哥、哥你、到底係…係咪鍾意我?係鍾意嘅、就唔好走。」姜桃借着酒意半推半就的表了個白,捉着領巾的手絲毫沒放鬆。
陳卓賢怕衣服被扯壞,只得配合着低頭,鼻尖堪堪擦過姜桃翹挺的小鼻子。少女帶酒氣的呼吸混和着香水的果香味一下一下地輕噴在他臉上,是顆酒釀桃子呢。
「係你叫我唔好走㗎。」他給她足夠多的機會了。既然姜桃堅持,現在就是收割桃子的時候。
大掌解開握着領巾的指尖,包着小手放到枕邊十指緊扣。陳卓賢順勢吻上唇瓣,實現氧氧與氧氣對換。他輕咬小巧的下唇,舌尖不客氣地探入,掃過滑膩的口腔。
A0姜桃哪裡招架得住此等攻勢,一個濕吻就足以讓她放軟了身子,任由身上的男人宰割。
陳卓賢順着頸脖、鎖骨、肩頭啄吻,偶爾撮着一處肌膚舔舐吸咬,留下櫻色的記號。雙手靈活地拉下裙子側面的拉鍊,昂貴的布料被隨意地掀起,露出最後一層包覆着女體的蕾絲。
姜桃也不甘示弱,雖然雙眼有點失焦,但還是順利地解開了恤衫的鈕扣。一雙手搭在陳卓賢後頸,用指尖摩挲着手感刺刺的短髮。
「哥~比我好冇?」她軟聲呢喃。
「有冇咁心急呀你?」陳卓賢在罩杯邊緣落下一吻,惹得乳球一顫,才施施然解開後背的扣子。
坦露出胸乳的姜桃羞得立刻蓋住陳卓賢的雙眼,曾是個肥妹仔的她始終對自己的身體不夠自信。
「傻妹嚟嘅…」經過陳卓賢安撫,她才願意把手移開。
其實比起大部分女孩子盲目追求的骨感,陳卓賢更喜歡稍微豐滿一點的身材,像姜桃這樣就很好,抱起來才舒服啊。
用上口舌和指尖逗弄雙峰,姜桃被侍奉得發出輕哼,雙腿也不自覺地纏上身上男人的腰身,作出無聲的邀請。陳卓賢被勾得褲頭發緊,只得匆匆解開皮帶扣釋放慾望。
叮噹的金屬聲響喚起姜桃的注意力,她好奇地隔着內褲摸上了漲鼓鼓的檔部。陽物在她的撫慰下越發興奮,有彈性的布料被撐出飽滿的弧度。
「咁大嘅…?」大概是喝多了口不擇言,姜桃如實說出內心所想。
「你都唔細吖。」陳卓賢捏了捏柔嫩的胸脯。
終於脫去身上衣物,他架起姜桃雙腿緩緩探進一指。綿長的前戲早已讓少女情動,長指毫不費力地破開花唇,進入到從未有人到訪過的秘境。
尚未適應被異物進入的感覺,姜桃有點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內壁也吸附着體內的指節。
「乖,放鬆啲…」陳卓賢誘哄着。
姜桃努力聽從指示,額際都被逼出了水氣,香汗淋漓的嬌態看得陳卓賢食指大動。有耐性的男人仔細探索花穴,終於發現到那處教人尖叫的暗門,兩指並攏就向敏感點襲去。
「呃!哈啊——」姜桃一時不備,被如潮水般的快感擊倒,咽嗚着將床單揪成一團。察覺到陳卓賢打算就此送她登頂,抗議道:「嗯…唔好咁快、呀!哥、哥你…入嚟好冇…?」
陳卓賢本想着今天連安全套也沒有,並不打算做完全套的。但姜桃如此邀請,先要點利息也不為過吧?抽出手指,再將女孩的雙腳合上,便將早已硬得發痛的肉棒擠進腿間。大腿內側的肌膚細嫩滑膩,還流滿了情液,不需潤滑劑���能輕鬆進出。
「夾實啲。」陳卓賢呼了口氣,一手箍緊姜桃的膝蓋,將雙腿固定在一邊的肩上,另一手則握上了她的腰部。有力的腰肢一下一下的挺動,帶動火熱的硬物進出大腿肉縫。前端滑過花唇,刺激着充血發脹的花蒂,為姜桃帶來陣陣強如電流的快感。
沉甸甸的囊袋拍打着蜜色的臀肉,發出肉體碰撞的啪啪聲,混和着潤澤的水聲,還有聲聲吟哦跟床架嘎吱作響,為昏暗的酒店房間添上情色的氣氛。
「呀——唔得喇!要、要——」未經人事的姜桃率先崩直了腰腹洩了身,半合上眼哆嗦着身體的媚態被身上的男人盡收眼底。
不打算刻意忍耐的陳卓賢卯足全力作最後衝刺,狠狠抽插後喘着粗氣射了,點點白濁噴灑在姜桃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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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過後,再加上酒精催化,兩人都一夜好眠。生理時鐘規律的陳卓賢率先醒了過來,看到窩在自己懷中的姜桃不禁心頭一暖。摸了摸她的髮絲,沒想到弄醒了淺眠的女孩。
姜桃一睜眼,正對着陳總的胸膛,昨晚她借醉行兇的片段閃過宿醉的腦袋,只得如鴕鳥般縮進被子之中。
陳卓賢被她的反應可愛到,問:「叫room service好冇?你想食乜都叫比你。」
聽到有吃的,姜桃也顧不上害羞了,從被子中露出一雙圓眼睛,點頭說好。
片刻過去,兩人換上了陳卓賢助理送來的一身Indipandant行頭,靜靜坐在茶几前吃早餐。看姜桃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卓賢自然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關於兩人的關係,他當然不希望只停步於金主和被贊助的關係。拿出手機按出電話簿的頁面,找到姜桃的一欄刪去了舊有的聯絡人名稱,然後將電話塞到姜桃的手中。
不明所以的姜桃接過電話,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所以陳卓賢的意思是…?她惴惴不安地輸入了❤️。
取回電話的陳卓賢滿意地笑了,攤開手板向姜桃做出討要的動作。
看到陳卓賢的笑容,姜桃內心也不由得小鹿亂撞起來。她同樣將手機頁面按到設定聯絡人名稱的一頁,然後遞給陳卓賢。
陳卓賢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觸,同樣按下了表情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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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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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10月的圖都放進去囉(つ´ω`)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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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歷照片的數位化成為潮流!介紹使用手機創建網路上簡歷照片的過程
隨著技術的進步,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直接通過招聘軟體接收電子簡歷,實現無紙化面試。在這一過程中,電子證明照片變得必不可少,因此,簡歷照片的數位化可以說是未來的趨勢。
目錄
簡歷照片數位化的好處
簡歷照片數位化的方法
使用idphoto.phd應用免費獲取簡歷照片的電子版!
簡歷照片數位化的好處
讓我們來探討證件照數位化帶來的幾大優勢:
1. 列印便利性:傳統上,需要額外列印照片時可能要重新拍攝或到照相館處理膠捲。數位化照片則大大簡化了這一流程,使得在任何有列印設備的地方都能輕鬆列印,無論是深夜還是節假日。這種便利性顯著減少了緊急情況下的不便,讓補打照片變得更加靈活和高效。
2. 降低成本:遞交重要文件時,如簡歷照片,很多人都希望能減少不必要的開支。數位化的照片可以有效節約成本,即便是對於質量有特殊要求的照片,自行拍攝或使用手機拍攝已成為一種可行且經濟的選擇。此外,求職過程中的其他費用如交通和住宿費用也促使求職者尋求更經濟高效的解決方案。
3. 適用於在線簡歷:隨著數位化進程的加速,許多公司開始採用在線簡歷提交方式,這不僅方便了數據管理,也加快了內部資訊共享。因此,準備一份適用於在線提交的高品質數位化簡歷照片變得尤為重要。
4. 靈活調整尺寸:傳統的照片列印受限於固定的尺寸,而數位化照片則可以根據需要調整大小和比例,如簡歷通常要求的縱45×橫35mm照片尺寸。這種靈活性使得個人可以更好地控制照片的最終展示效果,滿足不同場合的具體要求。
簡歷與官方文件中的數位化照片標準
出自:國民身分證相片規格
簡歷照片的數位化不僅僅局限於求職過程中的便利性和成本效益,其實在官方文件如國民身份證的申請過程中,數位化照片也已成為一種重要的趨勢和要求。以台灣的國民身份證相片規格為例,官方要求提交的照片必須是近兩年內拍攝的彩色照片,背景為白色,照片尺寸為直4.5公分、橫3.5公分,且人像從頭頂至下顎的長度應在3.2公分至3.6公分之間。此外,照片必須清晰展示眼睛、鼻子、嘴巴、臉部輪廓以及耳朵,不能有任何遮擋或數位化修飾,確保足以辨識人貌。
這些嚴格的規範不僅體現了數位化照片在官方文件中的應用,也強調了清晰度和識別度的重要性。在簡歷照片的數位化過程中,採用類似的標準,可以確保照片質量滿足職場和官方文件的要求。使用高品質的數字照片不僅能提升簡歷的專業度,也能在必要時用於各種官方申請,顯示出數位化照片的多功能性和適應性。因此,無論是應用於簡歷還是國民身份證,高標準的數位化照片都是當前和未來趨勢的一部分。這不僅反映了技術的發展,也符合現代社會對效率和準確性的需求。透過合理利用數位化技術,我們可以確保照片不僅美觀且功能性強,適應各種正式場合的需求。
簡歷照片數位化的方法
製作證明照片有三種方法:手機應用程式、快拍機和照相館(攝影工作室)。但現在,用手機拍攝的證件照正在成為主流。這裡簡要比較了各自的特點、費用、週期和服務。
以下是三種獲取證件照電子檔的方法,請參考→【2024必備】一站式證件照製作寶典:規格、技巧及智慧應用全攻略!
使用idphoto.phd應用獲取照片電子版!
雖然簡歷照片的數位化有很多好處,但如何用手機拍攝簡歷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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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看看用手機拍攝簡歷照片的步驟👇👇👇
步驟1:打開“idphoto.phd”應用,選擇所需的照片尺寸。
步驟2:拍攝或上傳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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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驟6:保存所需要的(單張照片/可印刷已排版照片)電子檔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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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黎明》 ver.1.4
前1,5000+字,放置了幾個月想重修所以期間限定公開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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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開口第一句就先問我:「您弄丟這個了嗎,先生?」花了我數秒時間才反應過來,他說法語。他撈起腳邊銀幣,昂首走來,鞋跟一步步作響。那雙長靴踏壞了我的魔術陣,符文被拭成血跡。他目不斜視。在燭光下,他的眼睛是真正的金色,虹膜裡流有金屬色澤。身披白鼬皮草、品藍色的禮袍,金髮垂落肩胛,兩隻耳朵勾著鍍金耳飾、連帶身上勳章鏈與佩劍一齊叮叮噹噹搖晃。那些加總起來,也醒目不過他的太陽冠。
攤開掌中銀幣,他在我伸手欲接的同時抽回自己的指尖,執起我的,俯身吻進那隻慣用手,介居指關節與另一個指關節。皮手套之下,手背的令咒隱隱發癢。我看著他,一雙金色眼睛自睫毛後方昇起,他說:「見到您是朕的榮幸,我的御主。」
從他身上,我能嗅見教堂裡獨有的香脂氣息。
那個當口,我挪不開目光,猶如在等他幾可熔鑄聖杯的雙目煮沸我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是意料之外的類型,以英靈而言,尊貴的身份,過近的距離感。我想我不過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回應。擔憂縮回手讓人感覺冒犯,考慮到他那身衣裝代表的涵義,我試著跟上他的禮節:「……敝姓海因里希。」我站定未動,不確定如何還禮,我的左手還落在他手中。「夏內・海因里希。」
「日耳曼的姓,法語的名字?」
「我是瑞士人。諒我法語說得不好。」
「相當謙虛。」他笑道。翻過手腕,另一手捧著,銀幣擱進我的掌心。「比起御主,我更樂於直呼戰友的名字,夏內。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路易。」
「我寧可不……。」我頓了頓,「讓敵手知道你是誰相當於自掀底牌。」
「放鬆點。我們還不在聖杯的所在地,對吧?」
「聖杯戰爭發生於義大利……半島,羅馬,如果你是想問。這裡接近阿爾卑斯。」
「我知道義大利。聖杯會確保我們能理解這個時代。」他掃視地窖拱頂,繞過我,端詳起牆上燭台,「你想怎麼過去?」
「搭瑞士航空?」
我本懷疑他真的能理解這句,誰料得到,他撥弄燭火的指尖轉而指向了我。
「告訴你的家僕,我要最好的位子。」
「你要佔一個機位?」
「為什麼不?我還從沒搭過飛機呢。」他又繞回來,一雙手按在了我的肩上,「作為我的御主,我也希望你了解,夏內,我的名號就是為了讓敵手知道而存在的。若非如此,所謂名號又有什麼意義可言呢?」
這就棘手了,我心想。
「你的名號可以自己留著,我不需要。」我挪開肩膀。看見他挑起眉了,不打算就此住嘴。「你是武器,要為我打贏戰爭。生鏽的劍就算威名赫赫也只進得了博物館,上不了戰場。你上過戰場嗎?」
「是御駕親征過幾次。」
我想也是。「殺過敵嗎?」
「……���是一國之君。」
「我想也是。我相信你還學過馬術。我有非贏不可的理由,需要我的從者和我覺悟相當。」我朝他示出那枚銀幣,「若非如此,你的名號便確實沒有意義。」
鏽蝕頭雕與他重合。他的視線並不落在幣上,「你此番言論,是因為你也還不確定我是誰,我說得對嗎?」他說。闔上了我的手。他錯了,但我不甘示弱。
「你說你叫路易,表示我還剩十八個選項。」
「那是好的開始。也許我叫查理會容易一點?」他笑著踱到一旁,找了靠牆的床坐下,雙腿交疊,做出「歡迎你坐在我旁邊」的手勢。我紋絲不動。
出乎意料地,我看見他蹙起眉頭,對我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凝視我。那有本事帶給我一股錯覺,彷彿他在向我表示他需要我的認可。我上前一步,忍不住咂嘴。「召喚你是我父親的指示,我只想謹慎一點。」
「那麼這裡是貴府的地下室?看起來少說有百年歷史了。」他重整笑容,點了點床沿,「給僕人睡的?」
「那是給我睡的。」
我佇在那裡看他,以為他會打趣著說「你住在地穴?跟一隻蝙蝠一樣」或什麼。我倒寧願他有。他的表情變了,那較方才更加倍令我厭倦。他盯著我像是想說,但那件羊絨斗篷、蕾絲刺繡的襯衣……而實際上,他又不再接話,僅是起身,向拱門走去。
那張床彷如不曾存在。彷如我不曾睡在這裡。「我看不出——現在外面是幾點鐘?你吃過飯了嗎?」他連語氣也變了。一階一階步上,將門推開。
光湧了進來。我壓根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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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I.〈永恆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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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能聽見遙遠的雨聲,或更準確地說,雨水打落在金屬、屋瓦、空盆栽那類東西之上,反彈出的聲音。有時我能回想出宅邸的全貌,猜測附近建材在雨中音量,雖說部份結構或許已在我無從得知的情況下被改建過,我不確定希留斯是不是會花時間翻新宅邸的那種人。我也能聽見雷聲,儘管看不見閃電。那裡唯一有光的一扇門,門縫光亮起的時間點,我猜是日落時分,若是,那就意味僅有到了夜晚,我才能看見一條細光滲出、映在通往門口的石階上。從光的輪廓我能猜測那盞燈大約離門不遠。然而我的意識還沒有清晰到,能夠記憶亮燈時長的變化,去猜測開燈的時機受不受日光節約影響。那裡空氣稀薄。也可能是戴著令我無法開口的面罩才導致我這麼以為。
有時會有人。分成定期巡邏跟檢查醫療器材的班次。他們的鞋影總把那條光切得像電碼,長短,長短,長。在門打開之前,我就能從腳步聲跟轉動鑰匙的聲音分辨兩個班次負責的人的不同,從不確定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猜測從沒錯過,像家人分辨回來的是誰。那些人很少直接接觸我,穿得彷彿我是瘟疫,八成是為了避免他們身上魔力觸發我的防衛機制,讓我在不動手也不詠唱的情況下破壞掉拘束衣。
更小的時候,遠在母親離開以前,她帶我上過教堂。像最普通的家庭一般。就那麼幾次。地區的長老會,小禮拜堂,幾名孩童一道接受洗禮。同一時期,我也在希留斯的要求下開始認識世界的真實,從書與實踐中理解何謂魔術、魔法、神代,當然還有何謂根源。關於什麼和什麼大戰,什麼為了守護人類創造出了什麼,過去曾有許多神靈,真理就在世界外側,云云云云。再後來,我便不曾再見到母親。我猜,世界並非上帝歷時七天所創,同為魔術師的母親心知肚明,但是反正,是希留斯贏了,於是我成為了魔術師。
八歲那年的某日,希留斯把房門甩開。你能不經由基盤直接施術?他如是問。
我反應不及。他的聲音沉得很。你裝不了傻,我還記得他說,你不知道基盤是什麼意思?我保持鎮定。我說,我知道、我知道,基盤是世上刻有術式的學問或——這是抽考?我還在想他的第一句話,語意究竟是我做錯了,還是要我做得更多,就被扔進了地窖。
所以答案顯然是前者。起初希留斯的助理想靠魔術壓制,告訴我這是為了阻止我熔斷自己的魔術迴路,別抵抗才是上策,不久他們便發現帶魔力的枷鎖被破壞並非出於我的意願。諷刺的是,就結果看來,要拘禁一名魔術師,物理手段遠比魔術有效。
我住在那裡前後一共七年,今年十五歲,就連這件事,我都是出境時從護照上的出生跟辦理日期推算來的。相減得來的年數並不是成長,就像雨聲並不是雨,點燈不是日落,投影不是光,足音不是家人,記憶中父親母親說過的話也不是我住在那裡的原因本身。這一切因果都只是臆想。我常感覺自己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無所知。面對那些不曾讓我淋溼的雨聲如此,不曾得到他們任何解釋的父母如此。在那座不見天日的地窖裡,所有事物的輪廓都不過是某種感官資訊的殘遺,而我所知的也不過是事實本身投射出的皮影。真理跟陽光都在世界外側……希留斯這麼告訴過我。
至少在我召喚出太陽以前,希留斯曾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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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市集人來人往。我和他對坐在街邊遮陽棚下。他翹著腳,冰淇淋紙碗空了,我還挖著已經半融了的那球巧克力榛果。義大利人就不會把椅子放在室內嗎,我瞇細眼,低聲碎嘴了一句,環顧四周,他突然雙手伸來,為我戴上原先掛在他領口的太陽眼鏡。我感到彆扭,因此遲了五秒才意識到最重要的問題何在。
「……這副太陽眼鏡是哪裡來的?」
「昨天,西班牙階梯附近。」他眨了眨眼,「記得嗎?你在咖啡廳店裡等外帶的時候,我發現隔壁——」
「什麼,紀念品店?」
「什麼?不是,我發現隔壁是Prada。」
我摘下眼鏡,瞥過鏡腳,又戴回去。
「……你該把皮夾還我了。」
「你打算每次買東西都跟我交接一次皮夾嗎?是你說由你付錢看起來不自然的。」
「那是因為你一直跟我走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怎麼靈體化?」
「你不會說義大利語,總不希望一個人被當作跟父母走散,對吧?再說,你告訴我你擁有充足魔力,又要我保持靈體,這就像給我一張信用卡,卻叫我省著點花一樣。」他雙手環胸,說話時帶著演講般的手勢,說的卻滿嘴歪理。我長吁了口氣,撇過頭,撈起榛果醬裡的塑膠匙。黏的。我擱下,又比剛剛更不爽了。
他揚起眉笑。輪廓看上去和其他人類幾乎沒有區別。金髮在後腦繫成一束馬尾,叮噹作響的勳章全拿掉了,耳洞裡塞了耳釘,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絲質詩人襯衫。
遠處結伴的女性不時回頭瞧他。
只是一般遊客。我重新板起臉:「言歸正傳。我思考過了,要弄到一座城市的地下管線圖沒那麼容易,阻塞交通會比破壞自來水管簡單明瞭。羅馬到處都是古蹟,所以他們無法拓寬道路,平時路上已經夠壅塞,如果你破壞的是交通要道,比方說台伯河上的地鐵橋,就很難不引起注意。」
「……你聽起來像個亂臣賊子。」他愣了一下,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馬上切換話題。「你要我把橋斬成兩半嗎?」
「那麼你有不傷及無辜的個人原則嗎?」
他果真遲疑了。這副該死的太陽眼鏡八成讓他難以判斷我的表情是不是認真的,老實說,我有點得意。不過我的目的並不在此。
「沒事。我只需要一般人目擊不尋常的事件,讓教會頭痛。要是做到傷及無辜的程度,會有麻煩的反而是我們。」
他認真看我,想聽我說完。我考慮了那麽一秒是不是該出於禮貌拿掉眼鏡,讓他讀我。但我選擇把吃剩的冰淇淋推將過去。他接過紙碗,沒有猶豫地用了我的湯匙。我想他大概更在意自己的湯匙上是別的口味。
「魔術師相當重視隱匿神秘,因為神秘是越多人知道越會悖離本質的學問。當魔術越廣為人知,效力將會越低。魔術師只想把知識傳遞限縮在極少數人的範圍裡。事實上,這很弔詭,因為人類社會老早就背棄這種信條了。聖杯內建給你的後世知識包含啟蒙時代嗎?那個大名鼎鼎的伏爾泰可是你的頭號粉絲。」他仍默默地聽。所以他確實不會在咀嚼途中開口說話,我心想。「自啟蒙時代開始,一邊是權威,一邊是理性。隨著科學發展,人逐漸不再相信不可言說的奧妙,於是真理就從只有上帝知道的彼方,轉變成人們內心自有能力追求的此方。就我所知,那種思潮的影響在你的時代就已經有了端倪。」
「……什麼樣的?」他放下湯匙。「艾薩克・牛頓?伽利略?」
「是跟他們有點關係。我想說的是將自己的形象與太陽連結在一起有助於深植人心,但隨觀念改變,人們應該會需要你提出更具體的表達才對。」
他已經吃完了。不打算回應而已。
「擺脫曖昧的修辭,去理解真意,這被稱作除魅。人類社會就是靠著除魅走到現今,魔術師的社會卻與此背道而馳。我認為這就是魔術師的最大弱點,神秘這個詞彙的本質注定它只能走向消退、自取滅亡。
「教會也是同理。聖堂教會並不喜歡自家人以外的魔術師,這也是為什麼過去的聖杯戰爭,他們都被傳喚作為第三方進行監督,確保沒有哪名參戰魔術師會犯下出格的事。不過說穿了,教會的本質和其他魔術師沒什麼不同。像你這種不出自聖經的英靈,光天化日之下讓羅馬市民目擊神秘,無論監督者是誰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既然如此,隨意破壞哪個明顯的地標不會更容易嗎?」
「這座城市的地標全都是古蹟不是?我以為比起哪座髒亂的鐵橋,你會更不想傷到古蹟。」
他睜著那對金眼睛,停了片刻,從口袋掏出手機。
「這個怎麼樣?」
「……維托里亞諾,艾曼紐二世紀念堂?」
「建於二十世紀。」他竟一臉躍躍欲試。「重點是,上面說羅馬市民普遍認為它很礙眼。」
我抽出一張餐巾紙給他,決定不去問他的iPhone是從哪裡來的。
・
廣場距離維托里亞諾十來分鐘的路程。我們徒步沿艾曼紐二世大道過去,走在人行道石磚地上,身旁英靈的鞋跟聲總是響亮至極。他一面說話,一面分神於那些商店櫥窗:「要是教會的人真的找上門了,你打算怎麼做?」
「我只能打賭那個人不會想除掉我們,請他向監督者轉達我的來意。」
「要是他會呢?」
「那麽我的從者最好管用。」
「你該要有把握這行得通的。」
「你知道艾曼紐二世曾經被開除過教籍嗎?他統一義大利,連教宗國也不放過,教宗於是把自己囚禁在梵蒂岡城內。」轉頭一看,他正觀察著書報攤,「我們大可拿聖母大殿來開鍘。如果他們夠聰明,就該看出我們的誠意。」
「你想打賭教會足夠聰明?那風險可就大了。」
我失笑出聲。走了幾步,發現他還不跟上,正盯視著我。
「怎樣?」我問。
行人陸續繞過我們。
「……只是覺得你應該多笑點。以這個年紀的男孩而言,你太嚴肅了。」
語塞了一秒,也或許是三秒,我別開臉,兀自邁開步伐。「要挑釁教會還太早了?」我這麼說,心裡清楚他並非那個意思。
但這回換他笑了。「怎麼會。教宗派人向我賠罪的時候,我應該也只有二十初頭。」
人潮從紀念堂兩側解散,當中有人收起了手機照明。我繞行外牆,避開工作人員,這次轉而向後方透明電梯釋出魔力,熔斷電路彼端的保險絲,省卻再破壞一次備用電源的力氣。我們選定在建築側方會合。「頂樓的人走逃生梯下來會花點時間。」我瞥過錶,「大約五分鐘後行動。你確認得怎麼樣?」
「如果要斬斷柱廊,上面那座『自由的四馬雙輪戰車』位置很好。但搭電梯登頂可要十五歐元。」
好像他還在乎十五歐元似的。「反正你也只能從外面爬。還有問題嗎?」
在他身上早已是那襲禮袍,絲絨布上繡滿金色鳶尾,衣襬的鼬毛拖到了地上。他單膝跪下,「一起上去?」他問。拍了拍膝蓋,朝我張開手。
以大都會的標準而論,羅馬市街確實亂得可以。城牆因疆界變化而紛錯,古帝國的區劃技術在七丘間終究無可發揮,多神信仰的神廟、墓穴、古埃及方尖碑相依天主教堂,大道以廣場為中心放射,窄巷間立起殉道者像、神話人物的浮雕噴泉、法西斯政權紀念碑。來這裡幾天了,我沒有搞懂過這些建設規律,因為從沒有什麼規律。紅棕色、參差的天際線。整座城市生得像恐嚇信倒置拼回的一卷經文。
「大競技場在哪裡?我以為從這裡看得見。」
「大概在後方,另外一側。」我偏了偏頭,「我們從左邊的鮮花廣場過來的。」
「想繞去後面看看嗎?」
「……不用了。」
「沒事,別低頭看就行。」他將我摟緊。「這片十五歐元的風景如何?」
我斜眼看他,順帶瞟了眼右方,頂層確實無人,電梯也確實未在運轉。
「我倒是沒注意到市內哪裡都看得見維托里亞諾。但既然站在這裡能看見整個羅馬,這就說得通了。」
「你會喜歡的。絕佳的表演地點。」他說。望著市景微笑。大風吹動他的禮袍,絲絨上的鳶尾隨風沾過那身後四尊青銅馬。戰車像由展翅的維多利亞所馭。他同我佇立在塑像基座邊沿,整棟建築的至高點。白色屋頂正在我們腳下,橫亙紀念堂上層、白色柱廊兩側的白色山門上方。俯瞰整塊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維托里亞諾,那些浮雕看起來不過都像擠花。
天是陰的,柱廊之外沒有旅客。我們雙雙靜下。他的右手握好劍了。
我對上他的目光。
「你準備好了嗎?」
不確定是誰問的這句話。理應是我才對。但在我意識到自己因為失重感而背脊發涼之前,他早先將我整個人撈進了他的懷裡。來不及目睹他揮劍,那一刻,我被困在他的大袍之內,越過他的肩頭,逆風中睜開雙眼,視線所及既已是落石、粉塵、大大小小的浮雕像。那些羅馬柱的切口上鏡非常。櫥窗裡的瑞士捲般。空氣中四散的一切都是純白色的;有一瞬間,我甚至想不起現在應該是什麼季節。
也可能是我不曾意識季節已經有很長時間的緣故。我在彼刻,想起他推開那扇門。
拜日光所賜,地窖頭一次有時間感闖了進去。我睜不開眼,將臉埋於掌心。他走來,站到我面前,讓我站入他的陰影。他高大得根本不需要再穿那雙高跟鞋,我心想著,下意識攀住他的衣襬,透過指縫,看見他抬起手的影子始終停在半空。
他或許誤以為我在哭泣。
「在我身上有些狀況,應該先讓你了解。」我說。
他退一步。「你的眼睛?」
「這只是一般的生理機能退化……不,是我作為魔術師的體質並不尋常,問題從我八歲左右就被發現了。」我站直,撥去生理淚水。「我的魔術迴路能夠脫離基盤獨自運作,原因不明。我父親認為那是一種突變。」
「你——等等、等等,說得慢點。」他皺眉,停頓半晌。「好吧。所以那會有什麼影響?」
這得說到他懂為止。我吸了氣,「一般而言,魔術師體內的魔術迴路能夠將自己的生命力轉化為魔力,再將魔力傳送至基盤。你可以把基盤想成是一本無形的法典,裡面記載了術式的規則,魔術師便是靠著魔術迴路,以魔力連接基盤來發動世上現存的術式。我從很小開始修習魔術,到八歲時已經記得夠多術式,足以讓我的魔術迴路從已知演算出更多未知,過程全然跟基盤無關。」
「換句話說,你能自己發明魔術……?我已經看得出來你頭腦很好了。」
「不完全正確,這過程是更邏輯上的。就像得到兩條規則,兩者拼在一起得到第三條,第三條又和前兩……總之,不是憑空製造魔術,只是類推。我無法控制。魔術迴路的數量是天定的。雖然我的迴路生來就多於平均,往好處說,這表示我能提供你充足魔力,但再多終究是有限。迴路運作超出負載的那時,我就會死。」
他看著欲言又止,所以我靜下來等他。
「……是你父親為了這個將你關在這裡的,是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嘆息,「這是為了保護他的繼承容器。魔術師家族都存在所謂的刻印,記錄有代代相傳的研究成果,藉由移植到繼承人身上來累積血脈素質。他認為我的迴路只要進化到某種程度,就很可能會排斥刻印移植。在他找到抑制的方法以前,我原本都該繼續住在這裡。」
「你被關押多久了?」
「老實說,我還不確定。被發現手上出現令咒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我父親他只——」我和他對上了眼。「……我想說的是,要是不想使用魔術過度,我很可能就無法以魔術師身份幫上你什麼。我會盡可能避免,不過還是得提醒你,一個弄不好,我也有機會變成絆腳石,恕我無法接受我的從者不夠謹慎。聖杯戰爭將是我的最後機會。就算逃過一死,一旦失敗我也得回到這裡。」
那就跟死幾乎是——我把那句也忍了下來。
後來,他當真得到了他的假護照,化名為路易・波旁。如他所願。他新購的衣物甚至一起塞進了我的行李。
與他走入登機門時正值秋季。
我開始聽見仿若雷鳴、一整道柱廊從中粉碎的聲音。
群眾驚叫。我瞪大雙眼,鑽出他的懷抱仰頭一看,他掃視腳下後明顯鬆了口氣。我順著望去,落塵漸漸散了,紀念堂上方、柱廊中央的部分業已塌成遺址。
沒事嗎,他回過神問,用不再持劍的那隻手撥正我的瀏海。我眨了下眼。沒事,沒有進沙,我說,撇去視線,鬆開了始終掖緊他衣角的指尖。
在他身上那股氣味,我想是沒藥,也可能包含薰燒過的乳香。
我們落地,站在正中央的無名烈士墓前。大理石階上沙塵遍佈。除了我們,這一側沒有半個人,人群全塞在對街的威尼斯廣場上遠觀。警察遲早會來,拉起封鎖線。近距離一看,我才稍遲地意識到自己的從者做了什麼好事——在我的指令下,他揮了一劍。就那麼一劍,足以讓整個羅馬看見這座城市的中心點、祖國的祭壇,變成一盤破碎的鮮奶油。而我甚至還懷疑過他的能耐。
這份力量不可能是他生前既有的,否則他就該自己帶兵出征了才對。但看看那些骨節分明的手指,別說因爲握劍而生繭了,他看起來像是活了一輩子,連自己的扣子都沒親手扣過幾顆。
十七世紀宮廷裡夜夜笙歌,堂堂一位國王,卻以Saber(劍士)的職階受召而來。
我看向他。
「夏內。」
我所召喚的從者唰地拔出了劍。
「現在,你想要我怎麼做?」
他昂首,眼神毫無戒懼,僅只是目視前方戴著眼鏡的神職人員步步走來。
彷彿他不介意來者再走得更近一些。
・
步下階梯,那神職人員敲了兩聲,推開教堂木門。他一手支在門扉上,「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這裡平時只有舉辦婚禮才會使用,並不開放參觀,較便於談話。」近距離一看,他很可能只有三十歲,或者不到,髒金色頭髮梳得服貼,露出鬢邊的眼鏡鍊,羅馬領緊緊勒著。
「在宗座宮不便談話?」我隨口問。
「這我倒是無權代答,得直接請教主教閣下了。」
夠官僚,我心想。
所謂的主教閣下站在長椅走道盡頭,祭台前方,一雙手揹在身後,頭髮花白,看著不高,他穿的是紅袍。身後的門輕聲闔上。室內暗了,光從牆上的拱形窗透下。他轉過來,「噢,孩子,歡迎來到梵蒂岡。」他合掌,又展開雙臂,兩隻眼睛都是灰濁的,但不偏不倚朝我伸出了手。「羅倫佐・切拉里奧。很高興見到你。」
「羅馬教區代理主教?」我掃視他,然後握上去。「好個羅馬,監督者份量也不同尋常。」
「顯然你事先做過功課了。勤勉是好事。這幾天過得如何?永恆之城可跟你想像的一樣?現在十一月了,天氣是不穩一點。進入淡季,遊客應該會越來越少才是。」
「天氣很好,適合遛狗。」我虛應,回想了一遍義大利籍樞機的資料,但除了他的羅馬大學學位,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全是千篇一律的老男人。「站在高處連遠方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維托里亞諾,沒錯吧?伊澤基爾告訴我了。」他搖頭苦笑。
「戴眼鏡的神父?」
「他還只是執事,不過是的。是的,他轉達了你想和我見面的口信。我能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嗎,孩子?為了讓我們出面找你?」
我緘默片刻,在他左手邊最前的長椅坐下,一腳斜伸出去,偏頭示意他坐——當然是右手邊另外一張。他面無慍色照辦了。「要知道這次聖杯戰爭的資訊,我相信問教會是最容易的。」我說。他側過身來,皺著眉。
「你說容易,是嗎?」
「解答一點疑惑不過是舉手之勞。反正在乎隱匿神秘的是你們,我沒有損失。」
「所以,你把在維托里亞諾的行動,當作是對教會的威脅。」
「還不是威脅,因此我會說是誠意。」
「在羅馬這裡,教廷的所在之處。」他雙手交握。「你天不怕地不怕。」
「怕——什麼?那個伊澤基爾是代行者?」
「教會裡並不存在代行者,那只是謠言罷了。」
「當然。任何事不留下證據就是謠言了。」
「你認為教會有此手段,但你不畏懼?」
手臂托在椅背上,我說:「聖杯戰爭的召喚儀式在羅馬境內發動,首當其衝的一定是聖堂教會。沒錯,這裡是羅馬,教會要暗中剷除參與者跟吹落葉一樣簡單。我這幾天牽著一隻醒目得不得了的英靈四處散步,你們有辦法動手,早就該動手了。」
「很莽撞。但不一定是壞事。」他笑道,帶著高齡者的聲沙。「我可以向你肯定,教宗閣下已經與坎特伯雷大主教閣下通過電話,英國時鐘塔方面,魔術協會的人士,希望教會承諾不介入這次羅馬的聖杯戰爭。當然,包括御主們的人身安全,也屬承諾範圍。教宗閣下非常看重這項任務,才會指名由我來承擔監督責任。」
他一開口就說得太多了。
「……是因為有御主出自時鐘塔?」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以前,我想先了解,你非知道這些不可的理由是什麼呢?」
「贏得戰爭需要力量。人們說知識就是力量(power),您不同意嗎,主教閣下?」
「身為曾經的學院學者,老實告訴你,孩子,我更相信權力(power)就是知識。權力決定何謂知識。你同意我說的嗎?」
「你這麼說是在投其所好?認為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想?」
「我不會否認。作為本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我也本來就想見你一面。」
「你是主教,而我十五歲——是這個意思?」
「你牽來��英靈就栓在外面,他的能力可不容小視。」他看起來反倒像是被逗樂了,「這也是我想與你見面最主要的原因。你是抽到Saber這張王牌的人,還年紀輕輕。實際說上話以後,我很高興知道你的膽識遠超過十五歲。」
「你何必需要我有膽識。」
「讓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吧。」他撐著椅背起身,不疾不徐走上讀經台。「首先,就我所知,這次聖杯戰爭的御主中,沒有人來自相同地區。而我們最早掌握來歷的御主,來自不列顛。她與時鐘塔並無干係,甚至很可能是所謂的外行人。她在本月五號,在節慶活動上,意外召喚出了一名Assassin(刺客)。」
「這個月五號?」我步離座位,雙臂環胸看他,「你說她是英格蘭人?」
「我認為就是你想的那麼回事。並且,我們尚未證實有哪名御主隸屬於時鐘塔。」
「可別說你透露這些是因為你拿勝負去簽了賭。」
「我能理解你的疑慮,孩子,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這次在羅馬發動聖杯召喚儀式的施術者,就是七名獲選御主其中一人。很不幸地,教會也還沒能把握所有御主的真實身份。以監督者的立場而言,最壞的情況,便是聖杯落入這名動機成謎的施術者手中。」
他一雙手撐在讀經台桌緣,瘦骨嶙峋的指頭點了又點。
「你想藉我除去心腹大患。」
「你並不信神,我說得沒錯嗎?」
「什麼?」
「你知道,過去我在神學院執教時,沒有遇過像你這樣雄辯的年輕人。我理解為,這是因為在學院、在聖堂教會裡,我們相信的是同樣的教條。我能看得出來,你和我們信仰者是不同的。告訴我,你想向聖杯許什麼樣的願望?」
我鬆開了肩膀,「……所有魔術師都會許的願望。我是聽令於家族來的。」
「那麼就是私欲。是凡人都有的束縛。」他把頭傾向另一邊,「在你聽來也許很諷刺,但研讀神學到這把年紀,說實話,現今社會,我更願意相信有著一己私欲的人,勝過能為信念赴死的人,因為你們有弱點。這名施術者,我認為他很可能並沒有。這麼龐大的行動,在聖座的眼皮底下,單純的私欲也許不足以作為動機。」
「你擔心這會演變成宗教戰爭?根據呢?」
「為什麼是羅馬?你認為對世人來說,這座城市代表著什麼?」
「教宗知道你打的算盤?」
「我認為教宗閣下,正是打定我會這麼處置,才選擇我擔任監督者的。」
我不說話,所以他又開口了。
「即便不相信我的理由,使那名施術者失去御主資格,也原本就是你的目標之一。你要聖杯,而我要的是守護羅馬。你有膽識,有聰明才智,最重要的是,你召喚出的英靈有強大的力量——看看維托里亞諾。假如真要簽賭,你絕對是我的不二人選。」
我側過臉,仰望拱形窗外,想起英靈閒談時說過,作為一個眾生都搶著美言的人出生反倒教他誰都不敢輕信,而那又讓他學會洞悉真心……諸如此類的。我想過那麼一秒把他叫進來,讓他發表高見,但蒙上帝恩典,他畢竟是「法國與納瓦爾最篤信基督的國王」。守護羅馬在我聽來像是屁話,在他聽來卻搞不好不是。
至少,有一件事切拉里奧說得千真萬確:我理解不了信仰者都在想些什麼。我是魔術師。這聽著矛盾,不過單就此情境,這跟「我是科學家」基本上是一樣意思。我看回切拉里奧,還有他身後那尊受難像。
「只要你同意合作,孩子,以示誠意,我會把教會掌握到的,關於本次聖杯召喚儀式的資訊都告知予你。」中立第三方的監督者是這麼說的。
・
「問題是,你相信他嗎?」
他遮住我的光了,我盯視地磚上翻著白眼的臉孔浮雕,心想。
「……這裡的地脈的確被動過手腳。陣法沿著貝尼尼兩道柱廊的範圍展開,從協和大道,這座方尖碑,一直到——」方尖碑另一側,聖伯多祿大殿的立面。隔著皮手套,掠過磚面文字,我站起身,「他找上我們的理由倒是挺合理的,你怎麼說?」
「主教閣下可以向我們揭露其他人,哪天也可以反過來出賣我們。」他聳肩。
「不過要是切拉里奧所說,關於聖杯召喚的細節是真的——我認為那不太可能由他憑空杜撰——至少我們對這名施術魔術師就不算是一無所知。」
「這不會是教會自己設的局嗎?我是說,在羅馬佈下這種東西……假如這個人真不屬於教會,那教會未免太無能了。」
聖伯多祿廣場上晴空萬里。上午的雲全都散了,西曬陽光穿過柱廊上矗立的聖人像列,刷亮了人群、圍欄。遠處的白鴿一哄而散。
「讓教會在羅馬挑起魔術大戰,就跟讓他們去研究大霹靂或是進化論一樣。其他地方也就算了,組織一旦龐大什麼人都會有,教會可以在任何地方自打嘴巴,就是不能在羅馬。」繞過方尖碑,我向大殿邁步。他跟上來。廣場群風將他的馬尾一綹一綹掀離背上。
「在我看來他們已經自打嘴巴了。聖伯多祿的繼承者,連自己的聖座都看管不好。」他說。
「聖伯多祿大殿、萬神殿、大競技場、古羅馬廣場,還有台伯河。切拉里奧說,這些靈地都被以投影魔術覆寫上了日本某座市鎮的地脈,用以供給聖杯魔力。那座市鎮在以前進行過不只一次聖杯戰爭。這在技術上是可行,動機卻根本說不通。」
「也許我們的施術者是從那裡來的。」
「也許。但只能解釋為什麼要投影那裡的地脈,不能解釋為什麼大費周章選擇羅馬。」
「你對那座市鎮了解多少?」
「你來過義大利嗎?」我止步階梯,前方是等待安檢進入教堂的隊伍尾列。一階之上,我轉過身去看他。
「什麼?不,派人傳遞口諭不算的話,沒有。當時的交通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麼你想進去看看嗎?」
「你是說,觀光?」
我點頭。
「這不像——」
「怎麼?」
「……很慷慨,我仁慈的御主。天父保佑。」
我們步入那些拱頂高窗投下的光。
(此處缺ㄌ一段,寫不出來)
希留斯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
母親離開以後,宅邸裡的廂房大多是空著的。不必要的僕從都被希留斯辭去,唯獨我們二人和一位家政婦住在那裡。家政婦總是恪守規矩走僕人通道,家庭教師和希留斯的助理僅在工作時過來。多數時候,希留斯是我唯一會在宅邸裡說上話的人。
我已經記不清那位家政婦叫什麼名字。她年約四五十,身形豐滿,隨時都穿好一套白淨的連身工作衣。我們顯然不是什麼正常家庭。在阿爾卑斯山腳的城市,二十一世紀,不與人交際的一對父子住在封建時代般的大院之中,那位家政婦幹的又是為希留斯這樣的人打理家務的苦差事。她從未顯露出動搖的模樣。至少在我面前沒有。我記得她敲了門打斷希留斯的訓斥那個夜晚,她站在門口說:「海因里希先生,晚餐的燉菜已經好了。」面不改色,被希留斯打發著離開,彷彿毫不介意自己的雇主要為了一道煉金術的習練將誰扣留到多晚。
後來,我洗完澡,廚房的燈一盞也沒亮著。砂鍋鍋蓋像無人動過。走上二樓,我看見希留斯書房的門縫下有光,卻並未聽見銀器磕碰瓷盤的聲響。於是我回到廚房,一件一件數起櫥櫃裡的碗盤,確認了希留斯不多不少、著實只拿走他一人份的餐具。我給自己盛一盤冰涼的軟爛的菜,站在流理臺前快速吃完。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多數時候只意味著書房裡的一道背影。面窗,修著沒有人指望他修的指北針或者六分儀。在航海時代製造魔術禮裝曾是海因里希的家業。希留斯也許是個好兒子,我偶爾會這麼想。魔術師世家的弔詭之處也許就在於一個好兒子永遠當不成一個好的父親。
希留斯只在講授理論時變得多話。起初這曾讓我倍感新奇。
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不對父職表達不滿,然而亦不吝於讓我知道我是錯的。我失誤時,他可以滔滔不絕,甚至可以聽著非常殘忍;但在一百次的否定之後,假如我不再弄錯如何重現一面方解石的解理,他便會細唸幾聲「對」字,以低語般的音量,就像只想說給他自己聽。我得聚精會神才能不錯過他的一個「對」字。
關於知識,他有太多的見解。我是唯一在那座宅邸裡聽他傾吐的人。如此時光曾一直持續到他逐漸失去對我指出錯誤的空間為止,希留斯又隨著我年紀漸長而寡言了起來。
在那些指導裡頭,他說得最多的永遠是真理。他總會在言不及義、由我接上話頭之後,想起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談論同樣話題。「萬事萬物的本質,」語帶抑揚頓挫,他一向這麼開場,「柏拉圖稱之為理形,超越時空,如今只存在於世界外側,名為『根源』的起點。」那便是真理。和所有魔術師一樣,那是希留斯一生都想、也是他唯一想抵達的地方。
有時,看著希留斯示範操作時那張漠然的側臉,我會知道他人生在世最諷刺的,便是做了一輩子魔術研究,卻發現自己最大的成果,在於和一個聯姻來的平庸之輩生出了我這樣的異例。我是這個日薄西山家族裡未曾出現過的存在。他不以我為榮。即使有,那也是有條件的。我深諳這一點,因此從未認為過自己需要得到他的父愛。
希留斯對我說過最動聽的一席話,就只是告訴我,我是海因里希家通往根源的唯一希望。在我帶著令咒於地窖醒轉之時,他抓緊這隻左手如是說。他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那是事實。但也許他當不成好父親,都是因為作為一名魔術師,沒有我,他就將什麼也不是。從小到大,我始終這麼說服自己。
・
從梵蒂岡回到特拉斯提弗列時已是黃昏。
我們設置為工房的兩層樓住宅位處巷弄,就在街區轉角。鐵捲門後方,一樓是棄置多年的老藥舖,窗框以木板封死,地毯爛得和地面幾乎融為一體,但收納藥材的抽屜櫃仍保持著乾燥,現改而存放煉金術用的物品。我把回程路上買的披薩三明治紙袋順手擱在前檯。我想先洗澡,我說,徑直上樓,聽見他從身後叫住我。
「你待會兒要喝點什麼嗎?」他拿起櫥櫃上的茶罐,朝我晃了晃。那是前天剛買的。我停在階梯半腰處,越過隔間看他,手指不由自主磨過扶手上的裂紋。
「……你會泡茶?」
他聳聳肩,「別這樣,我會學習。」又接著說:「我會Google。」
「那就紅茶。別打破任何東西就是了。」
我跨出兩三階,停下來說了一句,謝了。不等他對我笑,頭也不回走上二樓。
二樓臥房有兩面牆開了懸窗,一側面朝大街,浴室這頭對著小巷。闔上浴室窗外的百葉窗板,將西曬格擋在外,我拉起浴簾,扭開蓮蓬頭熱水。
與他抵達羅馬第一天時也是這樣的霧氣和白噪音。
抓著行李站在機場出口,近在眼前的雨聲讓我聽得入神,然後他叫了我的名字。我已經很久沒看過真正的雨,我回應。他便閉嘴了,握上行李箱提把另一側,直到我鬆手,重量落在他手裡,他看著我說,那是我們的計程車,在我向外張望時,報童帽按在了我的頭上。
我抓緊帽簷,快步上了車,不知怎麼地,不敢回頭看他。
嚴格說起來,藥鋪是他發現的。
中午放晴,我拿起手機在特拉斯提弗列兜轉,想辦法要弄到一間適合設下防護壁障的Airbnb。落腳觀光客喜歡的地方,方便隱身人群,避開空曠處。我折著手指,這麼對他說。短租���不要和其他房間相鄰。最好要有工作空間和現成傢俱。他在鏽蝕的鐵捲門上,噴漆和傳單殘膠之間看見那行電話號碼,小小的黑色字跡以法文寫著「僅租有誠者」。
雨頌太太在另一頭接起電話,當天從米蘭搭車來到羅馬。
我們在巷口的咖啡館等待。她看起來年約六十多歲,穿著米白色呢絨外套、碎花套裝,一見到我們便秀出一串舊鑰匙,比電話裡聽到的還要健談。「老實告訴你們,我也不知道他寫了招租。」扭開鑰匙前,她擦過門上的字跡,扶正眼鏡,對我們微笑,「我先生他過世很久了,我跟我兒子一家也已經不住羅馬很久,從沒接到過什麼租屋電話。所以我想也許這是命運,誰知道呢?」
「容我冒昧請教,您是義大利人,對嗎?」他站在一旁,傾身問。
「噢,是的。老頭子才是法國人,從尼斯來的。你們哪一個懂法文?」
「我是法國人,在巴黎長大。」他從義語改而答以一口做作的法語,笑容滿面和雨頌太太握手。「方才在店裡忘了自我介紹,請恕我失禮。我叫路易,路易・波旁,雨頌夫人,這孩子是夏內。我們其實都懂法文。夏內來自瑞士,他是……一個朋友的兒子,學校生活不太順利,我負責帶他來散心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仍面帶笑容不肯回頭。
「你們都有著法語的名字,太棒了。而你,路易,你甚至有著王室的名字?」
「我真希望我們還有王室,也許這樣八年級學習歷史的時候,其他孩子就不敢拿我的名字尋開心了。」
難以置信雨頌太太會被他的胡謅逗得開懷大笑,我挑眉看他,以嘴形復述:「你八年級的時候?」媽的,他讀懂我的唇語之後甚至笑得更樂了。
成為藥鋪學徒時,店長打理了二樓空房供雨頌先生暫居。那些臥室傢俱都由雨頌先生親製。他擅長工藝,又閒不下來,休息時也總埋首在臥室隔壁的倉儲間裡。店長千金,後來的雨頌太太告訴我們。
我把浴巾掛上胡桃木製的衣帽架。
走下樓,他在店舖後方的流理臺泡茶。「你要加糖嗎?冰塊呢?」他掂了掂我的馬克杯。我繞過他,打開一旁洗衣機,丟入換洗衣物,瞄了一眼他手中兩只杯子。
「……隨便,跟你一樣就行。」
舊式洗衣機的運轉聲很大。
打開披薩三明治紙盒,我不知道裡面裝著四個口味。我抬頭看他。他放下兩只杯子,慢條斯理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你先選。想吃哪個?你吃辣嗎?我記得這個辣椒雞肉是今日特選之一。」
所以,我想起入住那晚,我們出門採購。需要新的床墊、衛生用品等等。他在賣場不斷停下來問我「電陶爐跟電磁爐有什麼不一樣」、「鵝絨被為什麼比鴨絨被還貴」。聽著Saber,我對他說,就算是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在精神上我就跟美國隊長一樣,差別是我只冰了七年。於是他又問:誰是美國隊長?
「……你可以自己Google。」輸入法切至法文,我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他。「歡迎來到2024年。」
他學得很快。真的很快。待我們的推車推到家飾區,他已經開始請Siri幫他搜尋茶杯材質。然後他拎起一對琺瑯杯,帶著笑意看我。我忍不住問:「為什麼要買兩個?你又不需要進食。」
他的表情彷彿我嘲笑了他的殘疾、他被深深冒犯到了似的。天地良心。
我把同一句話嚥了回去,拿了鷹嘴豆口味的。「……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我改口說。
「你可以只吃一半,我們交換口味。」他挑了辣椒雞肉的那個。「我吃得完的。」
那天,我掏出信用卡時,轉頭看見他提著床墊組和購物袋,在櫃檯尾端等我。
紅茶喝起來有點太甜。
我搞不懂自己。要是他再問我一次,我大概還是會說隨便,跟你一樣就行。
・
翌日清早,外頭不到十五度。我多套了一件針織衫才扣上斗篷,和他步行至三分鐘路程內的咖啡館解決早餐。吃什麼通常由他決定,我沒太多意見,唯一有意見的是他跟著進食要花我雙倍預算,現在就連這點我好像也已經習以為常。咖啡館店面不大,時間尚早,列隊的人都在等候外帶。他到櫃檯點餐。我在飲料櫃旁找了個兩人座,拉開木椅。桌上報紙刊著維托里亞諾的滿版照片。
結婚蛋糕切開了!維托里亞諾毀於瓦斯氣爆,無人傷亡——標題如是寫。
我攤開頭版。
「……由於缺乏事發影像,結構工程師僅能推測,柱廊斷裂在同一位置可能與柱身拼接方式有關,類似景象也曾出現於古羅馬時代建築……。」
「……諷刺的是,為了興建維托里亞諾,許多卡比托利歐北側的遺跡在當時遭到移除,這座曾被許多羅馬市民認為『不夠古典』的新古典建築如今也走入了遺跡之列。由於建築外觀,維托里亞諾被反對者戲稱為『巨大的打字機』,又或是更為貼切的『結婚蛋糕』,正如它在這場事故中被切碎的模樣……。」
始作俑者端著托盤靠近。我把整份報紙扔到鄰桌,頭版朝下,偷睨了他一眼。
他將兩杯卡布奇諾、兩盤開心果抹醬的牛角麵包呈上桌面。「老闆他記得我們是第二次來,真是好記性。他問我們這幾天去了哪些景點,如果還沒去過維托里亞諾,那就為時已晚了。」
「我們壓線參觀了。」我應道。卡布奇諾還在冒煙。他失笑說沒錯,有幸見到她的最後一面。
褪去右手手套,我撕開麵包,嚐了一片。他隔著紙巾以三指拾起他的,張嘴咬下,稱不上小口,但他的吃相乾乾淨淨,抿了嘴唇,沒有沾到任何東西。他不說話。細嚼慢嚥。我這才發現他的嘴角生有梨渦;不在他笑的時候,而在他咀嚼的時候才第一次注意到。我看著他,心想那些酥皮碎屑一定非常美味,好像我並不是在吃和他一樣的麵包似的。
「怎麼了?」他抬頭看。
我的下唇還就著咖啡杯緣:「想問你這吃起來跟可頌有什麼不一樣。」
「我倒是沒吃過可頌。」他擱下麵包,捻過紙巾一角,以沒碰過任何東西的另一手端起咖啡。「但我吃過這個,牛角麵包(cornetto),對吧?還有咖啡。我還記得有人告訴我這來自威尼斯,咖啡從東方來,都是沒多少人嚐過的新發明。現在人們每天吃。但這吃起來比以前的有滋味多了。」
「你喜歡吃甜的?」
「我有嗎?」
我搖搖頭,「當我沒說。」他顯然有本錢習慣吃甜。
「你看到維托里亞諾的新聞了?」
「……剛剛看到報紙了。」他最好不要給我提什麼結婚蛋糕,我心想。
「那怎麼看都不是我們做的。」
「什麼?」
「威尼斯廣場。還有那尊雕像。」他啜了一口卡布奇諾,似乎在等我回應,但我也在等他說明。他恍然大悟:「……報紙上沒有,那一定發生在半夜。」
我掏出手機。
俯瞰威尼斯廣場,綠茵中有巨坑陷落,焦痕輻散了十數公尺。他熟練地按下暫停,雙擊快轉,「我很確定我們下樓的時候,這匹馬還五體健全。」他指著艾曼紐二世青銅像。塑像散落的部件上頭是筆直的穿心洞。此外,無名烈士墓缺了一角,紀念堂山門上的三角楣飾坑坑疤疤……我下令他動手時,我們的立足點就在那座山門之上。
第一直覺,我想到了切拉里奧,嫁禍或者掩蓋跡證的可能性,但他沒理由做得粗糙。這些缺損看著彷彿不是同一種方式製造出來的。
「你覺不覺得,」或者不是彷彿。「在我們離開後,這裡出現過不只一人?」
他和我對看一眼,「……但很難說。如果不是瓦斯事故,廣場上的坑就只可能是熱兵器做的,一個人使用多種熱兵器我想還不困難。只不過那些穿心洞是不是也有沾到硝煙,不去現場看看也沒法知道。」
「不,去了也意義不大。現在大概很難接近修復現場,夜晚行動又風險太高,不如直接問切拉里奧。讓你犧牲維托里亞諾就是為了這個。」
「那麼今天又要去找那位主教?」
「在那之前,還得先確認其他靈地是不是也如他所說,保險起見。教會要對聖伯多祿大殿略施小技太容易了。」
「古羅馬廣場、大競技場、萬神殿,離這裡最近的是哪一個?」
「都差不多,不過我猜是萬神殿,從這裡最快到右岸的路是走西斯托橋。你想先——」
「先吃完早餐吧。今天的行程會很滿的。」
他端起他的卡布奇諾和我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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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C石塑地板全攻略
SPC石塑地板全攻略
SPC石塑地板結構
UV塗層:SPC地板的頂層是一層經過UV處理的透明塗層。這一層具有耐磨、防刮擦和耐污染的特性,能有效保護地板免受日常使用和磨損的影響。
石塑層:石塑層是SPC地板的核心層,由石塑複合材料組成,其中包含石粉、聚氯乙烯(PVC)和其他添加劑。這一層賦予地板耐用性、穩定性和防水性能。
穩定層:在石塑層的底部,有一層稱為穩定層的結構。穩定層通常由玻璃纖維網格或PVC材料組成,目的是增加地板的穩定性和抗扭曲能力,使其在長期使用中不會產生變形或變形。
起簧層:有些SPC地板還可能包含一層起簧層,位於穩定層的底部。起簧層通常由EVA(乙烯醋酸乙烯)或IXPE(交聯聚乙烯)材料製成,用於提供更好的腳感和吸音效果,同時減少地板和地面之間的摩擦。
SPC石塑地板優點
耐久性:SPC石塑地板使用高品質的材料和結構設計,使其具有出色的耐久性。它能承受日常使用和高流量的交通,不易刮損或磨損,長期保持美觀。
防水性:SPC地板是100%防水的,這使其成為潮濕環境下的理想選擇,例如浴室、廚房和洗衣房。它不會受潮、膨脹或變形,並且能有效防止水分滲入地板下方的地面。
抗褪色:SPC石塑地板採用UV塗層,具有出色的抗褪色能力。它能抵抗陽光和人工照明的影響,長時間使用也不易出現顏色褪變。
易於安裝:SPC地板通常採用鎖扣式安裝系統,使安裝過程簡單方便。您可以選擇乾式安裝,無需使用膠水或粘合劑,並且可以迅速完成安裝工作。
優異的穩定性:SPC石塑地板的結構設計使其具有優異的穩定性和抗扭曲能力。它不會受到溫度變化或潮濕環境的影響,不易膨脹或收縮,並且能夠長期保持平整的外觀。
易於清潔和維護:SPC地板表面平滑,不易吸附灰塵、污垢或污漬,因此清潔起來非常方便。平時只需定期掃除和擦拭即可保持地板的清潔和光澤。
環保友好:SPC石塑地板使用的材料中不含有害物質,如甲醛等。它是一種綠色環保的選擇,對室內空氣質量友好,無毒無害。
SPC石塑地板缺點
硬度:相對於實木地板或木紋磚等材料,SPC石塑地板的硬度較高。雖然這使其更耐久和耐磨,但也意味著缺乏柔軟性,可能不如其他材料舒適踩踏。
冷感:由於SPC石塑地板的主要成分是石塑複合材料,它在觸感上可能比柔軟的地板材料(如地毯)更冷。在冬季或寒冷的環境中,踩在上面可能會感到寒冷。
環保問題:雖然SPC石塑地板被認為是一種環保材料,但它仍然包含PVC等塑料成分,這些成分可能在生產和處理過程中釋放出揮發性有機化合物(VOCs)。對於追求更環保的選擇,可能需要考慮其他地板材料。
固定性:由於SPC石塑地板的結構較硬,它相對較不易於修復或更換。如果地板出現嚴重損壞,可能需要更換整個板塊,而不僅僅是部分修復。
製造成本:相對於某些傳統地板材料,如木地板,SPC石塑地板的製造成本可能較高。這可能會導致其價格較高,對於預算有限的消費者來說可能是一個考慮因素。
石塑地板 vs 木紋磚
石塑地板:
材料:石塑地板由石塑複合材料製成,通常包含石粉、聚氯乙烯(PVC)和其他添加劑。
耐久性:石塑地板具有出色的耐久性,能夠抵抗刮擦、磨損和日常使用帶來的壓力。
防水性:石塑地板是100%防水的,適合潮濕環境,如浴室和廚房。
安裝:石塑地板通常使用鎖扣式安裝系統,方便快捷,無需使用膠水或粘合劑。
維護:石塑地板易於清潔和維護,只需定期掃除和擦拭即可。
外觀:石塑地板可以模仿各種材質,包括木紋、石紋和瓷磚紋理,提供多樣的設計選擇。
木紋磚:
材料:木紋磚通常由陶瓷或瓷磚材料製成。
耐久性:木紋磚具有良好的耐久性,能夠抵抗刮擦和磨損,但相對於石塑地板,可能不如其耐用。
防水性:大部分木紋磚不是防水的,因此不適合潮濕環境。
安裝:木紋磚需要使用膠水或粘合劑進行安裝,安裝過程相對較複雜。
維護:木紋磚需要定期清潔和保養,並且可能需要重新封裝,以確保其外觀和質量。
外觀:木紋磚具有真實的木紋紋理,提供了自然、溫暖的外觀,能夠為空間帶來自然和舒適的感覺。
SPC石塑地板膨脹
SPC石塑地板在正常情況下不應該膨脹,因為它是一種具有穩定性的地板材料。然而,如果未正確安裝或面對極端的環境條件,可能會發生膨脹的情況。以下是一些避免和處理SPC石塑地板膨脹的建議:
正確安裝:確保地板安裝遵從製造商的指示和建議。正確的安裝包括適當的準備地面、使用適合的安裝工具和方法,以及遵從擴張縫和膨脹縫的要求。
控制室內溫度和濕度:SPC石塑地板對溫度和濕度變化較為敏感。保持室內溫度和濕度在建議的範圍內,避免極端的溫度變化和高濕度。使用空調、加濕器或除濕器等設備,以確保室內環境的穩定性。
確保擴張縫:安裝SPC石塑地板時,應留出足夠的擴張縫和膨脹縫。這些縫隙允許地板在溫度和濕度變化時膨脹或收縮,從而減少地板的損壞和變形。確保擴張縫的大小和位置符合製造商的指示。
適當的清潔和護理:定期清潔和護理SPC石塑地板是重要的,這有助於保持其良好狀態並減少潛在的損壞。避免使用過多的水或濕度,以免導致地板變形或膨脹。
SPC石塑地板膨脹處理
找出膨脹的原因:檢查地板安裝是否符合要求,檢查室內溫度和濕度是否穩定,以及是否存在其他潛在的問題,如水漏或潮濕。
調節環境條件:如果膨脹是由於溫度或濕度變化引起的,調節室內環境,使其回到正常範圍內。
解決擴張縫問題:如果膨脹是由於擴張縫不足或被堵塞引起的,可能需要重新打開或清理擴張縫,以允許地板膨脹和收縮。
諮詢專業人士:如果問題嚴重或無法解決,建議諮詢地板安裝專業人士或製造商,以獲得進一步的建議和解決方案。
SPC石塑地板修補
清潔地板:使用清潔劑和溫水清潔地板表面,以去除灰塵、污垢和任何殘留物。確保地板表面乾燥。
準備修補材料:根據製造商的建議,選擇合適的修補材料。這可能包括SPC地板修補膏、石塑地板填縫劑或聚合物修補材料。
填補缺陷:使用修補材料填補地板上的缺陷,如刮痕、凹陷或小洞。根據需要,使用刮刀或刮板將修補材料平均地推平至地板表面。
平整修補區域:使用砂紙或砂輪輕輕打磨修補區域,以使其與周圍的地板表面平齊。注意不要過度磨損或損壞地板表面。
清潔和拋光:使用濕布清潔修補區域,確保其表面光滑。如果需要,可以使用地板拋光劑或拋光機對整個地板進行拋光,以使修補區域與周圍的地板表面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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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NAKAO x Chignitta藝廊訪談2
轉為專職藝術家的契機
─谷口:是啊,當時(SkiiMa Gallery)剛好在新冠肆虐的時候開幕的。
Shun:是的,在那一年疫情中、在PARCO開幕的SkiiMa Gallery,古谷先生邀請我參展,當時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但我一直以來都是在畫插畫,對於插畫這個行為來說,我覺得這是為了解決問題、為了別人而創作的,當我開始思考自己的展覽時...我卻不知道自己想畫些什麼,也沒有特定的概念,但某種程度上算是受到疫情狀態的影響,我開始覺得應該多為自己而創作,而不是為別人而創作,雖然我並沒有停止為別人創作,但我開始想著要多為自己而創作,這種轉變對我來說很重要,就是在那一年。
─谷口:那次是第一次在PARCO展覽嗎?那是2020年?
Shun:是的,第一次。2020年...應該是2021年。
─谷口:那時我和風花一起去了。當時風花看到眼睛都冒心心了,一邊嚷嚷著「超讚ー!」然後還買了T恤,當時就很想問了呢,到底是喜歡哪些地方呢?
風花:從哪說起呢...當時在PARCO看到展覽的廣告就完全被吸引了,直接進去看了之後就覺得「好帥啊ー」,在這次的個展中就更加清楚地感受到為什麼被吸引了,我覺得是因為那個女性的形象,當她的眼神跟我對視,我第一眼就被吸引了,現在在聽完解釋後我更加覺得這個作品在訴說一些東西、表達一種意志,我自己也在這段疫情期間下定決心為自己寫作,所以在看到充滿力量的女性時我很有共鳴。回想起來,PARCO的個展已經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了,總之真的很帥氣。
Shun:是呢,雖然從最初在PARCO展出的時候到現在,系列可能有所變化,但概念本身並沒有特別改變,畫人物的這部分我想我應該一直都不會改變。
▼2021年於大阪SkiiMa gallery 心斎橋PARCO的“現行犯”個展
─谷口:這次的個展是以「身而為人」作為主題的,我們向你提出了主題,希望你根據這個主題創作,你作品中總是出現女性的形象,即使在這次展覽中有改變了一些模式,但女性仍然是焦點,對於這個女性形象或主題,你有什麼想要表達的嗎?在中尾君的作品中,女性始終是重要的元素,對吧?
Shun:說起來...也不是必須非要是女性不可,但女性在視覺上更自由,無論是髮型還是服裝,都可以自由地表達不同的風格,相對而言,男性的形象可能會受到一些限制。而且我本來就對中性氣質的女性蠻有興趣的,像是所謂的小男孩系,所以以女性為主題對我來說更容易創作也比較容易被理解,女性角色也往往有更多故事可以發展。
─谷口:這些全都是純手繪的原創作品,主要用壓克力顏料進行製作,不過果然最厲害的還是在幾何的視覺表現這塊啊,感覺像是有很大的圖像概念在裡面對吧,那製作過程最初也是從數位開始的對嗎?
Shun:是的,我會根據作品來進行不同的數位處理,通常是先把手繪草圖轉換為向量圖形再進行數位繪製的工程。雖然並不是說所有作品都必須得這樣,但我個人習慣這樣做。
─谷口:跟以前在銀行畫的時候那種投影後描繪的技術不一樣,對吧?
Shun:紀陽銀行那次沒有打投影來描圖耶,嗯沒錯,沒有打投影。
─谷口:那次不是打投影描繪的嗎?那時候原來不是用描圖的方式啊(Shun:對)我只記得好像蠻複雜的,先在牆上打網格,然後開始填入一些很像Keith Haring風格的圖案進去,這樣的做法。
Shun:對,那個方法也是從WHOLE9那裡學來的,似乎早先是歐洲的壁畫藝術家們開始的,這被稱為「screen」(套色)技法,在大牆上做任何草稿之前都要先畫出十字線或網格真的很辛苦。我們是會在上面亂畫一通,接著在這些亂畫的塗鴉上面用Photoshop或其他軟體合成草稿,這樣一來就可以以這個塗鴉為基準、在上面進行更精細的編修,比如在塗鴉的哪裡加入眼睛、或者圓圓的地方是嘴巴,這就是我們當時的做法。
▼Selfish(2021),展示於大阪SkiiMa gallery 心斎橋PARCO的“現行犯”個展
─谷口:那次展覽啊,我們在看完回去的路上聊了一些,果然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畫出這些作品的耶。
─風花:即使現在看著也還是覺得很複雜、完全搞不懂呢,像是那邊左邊的那件作品上有些橘色的線條對吧,穿梭在前還是在後,不太清楚是按照什麼順序繪製的呢。
Shun:以這件作品來說,橘色線條是最後才畫上去的,我的作品裡面蠻常使用到遮蔽技法的。
▼ graffiti-p-1(2023),2023年初公開於東京TRAP STUDIOS的“GRAFFITI”個展,2024年於本展首次在大阪公開展出。
─風花:那...你是怎麼想的?關於要不要這樣畫、在你的腦袋裡是怎麼去想像出來的呢?
Shun:我的想法很普通耶,沒有特別考慮什麼,大概只有想回家要打電動之類的(笑),但以這件來說,我是先畫了Photoshop般的那個背景、大概是10mm左右的格子,在那上面再用適合人的膚��畫出潑灑的效果,然後再隨著那造型把女孩畫進去,大致上是這樣,全部都是用遮蔽技法,然後再像版畫那樣印刷完成。
─風花:咦?哪邊是用版畫印的?我還想說是不是一個一個慢慢畫出來的。
Shun:女孩的頭髮、嘴唇、點點等地方。慢慢畫那樣太辛苦了,真的會很累的(笑)。我先把頭髮以外的部分用紙膠帶都遮蔽起來,再切割出要被印刷到的地方,然後有些地方會多刷個一兩次,比如嘴唇的地方可能刷了三次。
─風花:的確是耶,所以看起來有比較厚。
Shun:對呀,然後我的筆觸線條本來就很印刷感,所以使用版畫的方式就更加凸顯這種印刷感了,最初刷出很漂亮的狀態時總覺得...雖然版畫可以刷出很清楚的圖案,但感覺不一定非得要做得很平滑才是好的,所以想稍微做出跟保留一點瑕疵感。
─谷口:有點粗糙反而更真實、更有自己親手做的感覺吧。話說要畫出那個Photoshop的背景真的很辛苦耶。(風花:這就是直接看原畫很有趣的地方呢。)
Shun:對啊,現在就覺得當初這樣做真不錯,更符合當代的感覺。
─谷口:那件作品是去年的吧?總而言之,就是從Live Painting開始陸續延伸出了各種技法對嗎?不斷地在開發進步呢。因為在Live Painting中不太會用到遮蔽的畫法對吧。
Shun:是的,這是去年在東京展覽時的作品,真的是在開發呢。在Live Painting中的確不太會使用遮蔽技法,大多是直接現場繪製完成。
─谷口:所以說,當作品是自己獨創的,就會陸續產生出一些新的概念呢。我去年也去PARCO看了你的展覽,覺得你的作品很特別,也很感恩有這樣的機會觀賞,某個程度上也像是粉絲一樣了吧,所以感覺應該繼續努力下去。那麼,這次的新作品又完全是不同的東西了對吧?感覺似乎有了一些新的概念和理念。
▼2023年第三次位於大阪SkiiMa gallery 心斎橋PARCO的“0/1”個展
Shun: 對啊,雖然講這些會被留在Podcast裡感覺有點害羞,但對我而言,這個新系列與(前期的)graffiti系列的重要性差不多,就像是被分做A面和B面一樣,Window系列是B面,就像宣傳文案所寫的、是聚焦在「身而為人」的部分。這也與塗鴉文化的起源有關...雖然塗鴉文化最初的起源有眾多說法,但其中一個說法是在歐美的貧民區,那些沒有工作或社會地位的人,無論他們說什麼也沒人聽,所以只能抒發在公共的牆上,因為他們沒有工作、無法謀生也沒有家人可以依靠,但光只是寫上訊息也不會有人看見他們的訴求,後來就演變成了一種藝術形式,這只是眾多說法中的其中一個,但在公共場所塗鴉終究是不合法的對吧,即便有了這些覺悟這些人還是做了,至今也做為許多藝術的表現手法。
我自認為這系列也像是一種文化現象。與其說我對社群軟體不太感興趣,不如說是不太喜歡,因為匿名性太強、也有太多人在上面受到誹謗中傷,尤其在疫情期間有很多藝人甚至普通人可以說是因此而自殺,看到這些事情有很多人開始醒悟,我自己也有所意識。當人們沈溺於匿名討論區和社群軟體時...卻也可以說是優點嗎,我覺得留下匿名訊息與塗鴉行為很相似,但顯然不同的是在這之中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意識,比如你要去議論別人、那也要有被別人討厭的覺悟,但我覺得這一點可能會變得越來越稀薄,這是我開始製作graffiti系列的原因,而這次的Window系列...我在A面的graffiti系列所傳達的訊息是抱著自覺與決心活下去的積極思想,而Window系列作為B面則是帶著比較消極、扭曲的想法來畫的,我想、在結露的窗戶上用手指寫字或畫畫應該是每個人都做過的事情。
▼2024年於大阪chignitta“AS”個展中呈現的全新Window系列
─谷口:啊,那是比較不外顯的面向。
Shun: 是呀,但這通常感覺是在閒閒沒事的時候,不是認真思考後而產生的結果,例如在浴室的鏡子上塗鴉,或者在車裡無聊的時候亂畫這類的情況,我認為社群軟體比如發推文也是類似的行為,而且最終這些文字會留下來,對吧?抱著「啊、這不就是要留下來的嗎?」的想法而寫下的文字,就像是在傳達“我在這裡”這般的訊息,就像是玻璃結露那樣外冷內暖的環境一樣,SNS讓人們可以在家中對社會發表訊息或者留下壞話,對我而言這並不是帶有自覺的行為、而是有點扭曲的表現。
─谷口:以上這些如果不是聽你這樣說,我可能不會想到這個面向耶,這次的創作真是前所未有的呢。
Shun: 我其實一直很想用這種筆觸來創作,但在根本上沒有創作理念、也沒有訊息性,只是單純覺得如果用這種筆觸來畫應該會很可愛,但我並不只想要畫出可愛的畫,所以在這之前就先做了graffiti系列,想說這次應該可以來試試看了,畢竟graffiti系列已經做了一年,我也想做點新鮮的東西。
─谷口:感覺就像是為了現在的展覽概念而畫的一樣,並不像是因為你想畫出來而畫的耶。
Shun: 對啊,所以這部分也很扭曲吧。
─谷口:雖然聽了作法我也畫不出來,但做出用手指畫出來的感覺這部分的完成度實在太超過了。
Shun: 是呀,所以我在家的浴室和窗戶上試了很多次,雖然我是用電繪的方式來畫草稿的,但像是水滴和流下來的樣子我有先實際試寫了各種不同的文字後拍下來,再用電繪畫出來。
─谷口:原來連露水這部分都是被精心計算過的啊,所以這個全新系列感覺今後也能成為你新的個人特色。
Shun: 是呀,希望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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