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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莊飄眉
aina1024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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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will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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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H:「好的投資,都是「等」出來的!」等待,無法速成,全靠學習。等待到永遠是可行,如何慧眼識股票?需要認真研讀,勤作筆記,精準判斷,買股再作長期等待,最好是長持有。等待在古代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名詞,是要以好心情,來細細品嚐。20240118W4
網路資料
股市裡流傳著一句話:股市只有3種人賺得到錢,第1種人是從事內線交易的人,第2種人是真正的股市高手,第3種人則是跟隨高手操作的人。
有人嘲諷說:「千線萬線(指技術分析常用的移動平均線與趨勢線等)不如一條內線。」
苦心鑽研,把自己訓練成真正的股市高手。
千萬不要借錢買股票,否則只是在把不確定性所可能造成的傷害變得更巨大而已。
巴菲特曾經說過,最理想的投資期是「永遠」,最好的情況是買到對的股票,它可以永遠地幫我們賺錢。
巴菲特:「投資的要訣就是在好時機買進好公司的股票,只要公司維持好的狀態,投資者就繼續持股不變。」
1逢低買進,逢高賣出
指的是整個股市,當股市一路上漲,漲到不合理的價格,投資者可以考慮降低持股,減少風險,這就是逢高賣出。當股市大跌,空氣中瀰漫著恐懼,這就是逢低買進的時刻。
2名言「留下賺錢的,砍掉賠錢的」,指的是個股的選擇去留。
好的公司會持續成長,壞的公司除非有大變動,否則很難翻身。
3勿空手接掉下來的利刃
提醒投資者不要以為股票跌就可以買,股票可以跌到0元,這是千真萬確的。大跌的股票有時就像一把利刃從天上掉下來,你不知道還會跌多少。
4現金為王:投資者不應該把每一分錢都投入股市,這樣會失去靈活性。
微觀結構,那基本上是整個市場買和賣的所有下單,是什麼樣的投資者在買、什麼樣的投資者在賣、輸贏的機率如何等等。
5太頻繁交易  反而錯過最好的時機。
每一次小股東買賣的時候,都是造市者賺錢的時候,小投資者資金有限,所以應該謹慎選股,選對了以後,就做長期投資的打算,以減少造市者從你身上賺錢的機會。
等待
等候、期待、守候釋  義
等候。如:「等待消息」、「等待回音」。《紅樓夢》第六四回:「寶玉聽了,連忙起身,迎至大門以內等待,恰好賈璉自外下馬進來。」
等待語錄
休息是為了等待更好的自己
忙碌的生活,片刻休息來反省自己,找出自己的缺點改進,期許自己會更好,更好的我,請等我改變,喝杯美式咖啡,讓自己與更好的我相遇吧!
你,是深不可測的深谷
你,是深不見底的海洋
你,不排斥偶然的碰觸
你,卻又如冰山般冷淡
你,時而神秘時而親近
你,便深深地吸引了我
你,便深深駐足於我心
你,可知道,我在等你
縱使,這註定是不可能
我卻依然,等待不可能
《玉樓春·春恨》宋代:晏殊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卜算子》
【宋】李之儀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冉冉孤生竹
漢 · 卓文君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
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
菟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
千里遠結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
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
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
君亮持高節,賤妾亦何為。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出自:《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等待,是一個多麼美麗的詞語。炊煙起了,我在門口等你;夕陽下了,我在山邊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們都老了,我在來生等你。
《題都城南莊》
崔護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古相思曲》
無名氏
十三與君初相識,王侯宅里弄絲竹。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再見君時妾十五,且為君作霓裳舞。
可嘆年華如朝露,何時銜泥巢君屋?
長相思.一重山——五代.李煜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等待,等待,等得一樹碧桃落花成冢,待得一世孤寂雪埋心殤。
長相思.汴水流——唐.白居易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一句出自李清照的《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等待
落花無聲,飄落了誰的等待?
往事如夢,消瘦了誰的思念?
如煙的日子裡,我們總免不了等待。
可能是等一朵花開,等一場雪落,等一個不歸人。
有時等得太久,似水流年,斑駁了記憶,模糊了容顏。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歲月的盡頭,等風,等雨,也等你。
博客來介紹:
不敗教主存股心法進階版:每年多存300張股票
作者:陳重銘
語言:繁體中文
出版社:金尉
出版日期:2017/04/18
「現在還可以買進嗎?」「股價漲了,該不該賣掉?」「手上的股票跌了20%,還能存嗎」……關於存股,你有這些疑問嗎?「這些都是多餘的煩惱,買進好公司股票,傻傻放著股票『自我繁殖』就好了。」方法很簡單,只要持續不間斷地買股、領股利,並且把股息再投入,每個人都有機會年領百萬股利。
目錄
第1章  從不Buy邁向不敗之路
不要想著贏 要想不能輸
投資致勝其實很簡單
輸家和贏家的差別是持有成本
用股利滾財富雪球
4年800萬元存股計畫
第2章  1年多存300張股票
放膽抓住機會 加快存股速度
謹守投資原則 放大成功機率
鎖定4大主角 1年多存300張
隨景氣變化 調整投資布局
定存、儲蓄險、金融股 哪個保本?
當銀行的客戶還是股東?
買進官股金控的3大策略
第3章  融資、貸款、權證 該如何選擇? 
融資買股 斷頭不是最慘的事
遠離融資 穩穩賺比較快
跟銀行做朋友 靈活運用貸款資金
權證以小搏大 賠掉翻轉財富的機會
第4章  打造「房租基金」投資組合
窮人的負債=富人的資產
換一個有錢人的腦袋
建立「房租基金」投資組合
每年賺6% 輕鬆累積教育基金
窮人工作的時間=富人玩樂的時間
第5章  買股票就像借錢出去
每股盈餘:找出年年賺錢的公司
股東權益報酬率:看出公司賺錢的效率
本益比:買進便宜的股票
本業獲利率:主業能賺錢是關鍵
業外損失比率:拉低公司整體獲利
應收帳款與存貨:避開吹噓的獲利
自由現金流量:有資金才能發放股利
負債比:不過度波動較有保障
毛利率:可帶動股價上漲
營業利益率:判斷公司經營能力
淨利率:可能隱藏一次性收益
第6章  牢記6原則 存股真簡單
原則1:存對好股票 快樂上天堂
原則2:股票股利具有乘法效應
原則3:重視股利再投入的威力
原則4:別煩惱賣股票的問題
原則5:將壞學生移出存股名單
原則6:好公司落難要見獵心喜
第7章  存股成功關鍵:買到便宜價
練習長期投資 忘記股價
懶人投資 只須做好6件事
打敗心魔 紀律最重要
善用本益比 算出好公司的便宜價
本益比的前世、今生與來世
設定安全邊際 替股價買保險
殖利率與本益比的不同
第8章  我如何買進金融股?
方法1:做價差 賺取資本利得
方法2:放著存 加快張數累積
方法3:大型壽險金控4大技巧賺價差
好金控該具備3大特質
用「4個10」買進金融股
股價跌 是存股的大利多
第9章  台灣50進可攻退可守
每年領股利 要繳不少稅費
賺價差 避免頻繁交易
買ETF 降低做價差的風險
台灣50 可賺價差 也可存股
打敗通膨率+定存利率
3個方法 提高0050賺錢機率
第10章  高股息ETF獲利打敗大盤
台灣高股息 平均殖利率達4%
貫徹低點買策略 保證獲利
股價便宜 適合小資族長期投資
跟著成交量買 輕鬆打敗大盤
輸家跟贏家 別再選錯邊
除息後買進 可以撿到便宜價
第11章  三角形買賣法 低買高賣賺價差
三角型買法:越跌越買 提高贏家勝率
倒三角形賣法:賣在相對高點 開心收穫
KD指標 找出短線價差買賣點
搭配MACD 抓住年賺20%的機會
8個步驟 學會賺0050短線價差
反向操作 可以獲利與避險
第12章  現金增資 該不該參加?
寧可少賺價差 別因小失大
3要件評估 貸款參與現增
好公司現增 價差誘人再繳款
花大錢賺小價差 不划算
預估股價 判斷是否參與現增
增資認股 也能降低持股成本
發機會財 加快存股速度
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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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che99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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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契約S1:【3】怨靈作祟
  「死者十四歲,就讀於東城的斯坦中學,據說這名青少年平時就喜愛惹是生非,警方研判被害人可能因此結仇,引發殺機……」
  
  克里斯坐在車上聽著新聞廣播,望著窗外的鑑識人員在布魯斯家來來去去。
  
  「哎呀,又是一莊莫名其妙的仇殺,這座城市的人是怎樣啊?怎麼沒事都搞這些有的沒的……」副駕的車門突然打開,克里斯肥胖的中年前輩萊利曼一邊碎碎念一邊擠進了座位。「走吧克里斯,我們去吃點甜的,我餓了。」
  
  克里斯嘆了口氣,無奈的發動引擎。這件案子八成又要交給這個懶惰又愛吃甜甜圈的前輩承辦了;說實話,東城這地方之所以這麼亂,還不是這些成天只想偷懶的警察單位所造的孽。
  
  身為一名便衣警察,克里斯認為自己身負著重責大任,勢必要伸��正義、將兇手捉拿歸案(這也是當初他成為警察的抱負)。
    
  接著日子過了幾天,布魯斯案的化驗結果出爐,但結果卻讓所有調查人員大吃一驚:
  
  「什麼?你說死者身上沒有任何線索?……這是怎麼回事?」克里斯接到前輩打來的電話,目瞪口呆。
  
  「啊就什麼都沒發現啊,連砍殺死者的利刃上一枚指紋也沒有。」電話另一頭的萊利曼咀嚼著食物,口齒不清的說。「看來這件案子棘手了,都這個時代了還找不到任何DNA,你看怎麼辦啊?」
  
  克里斯仍然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這其中一定有細節是他們沒發現的……」
  
  「面對現實吧克里斯,鑑識人員不是萬能的,我們也不是。」萊利曼聳聳肩,事不關己的心態。「我看這件案子八成會演變為懸案,我們再怎麼調查也都沒用的啦。」
  
  克里斯搖搖頭,感到嗤之以鼻(儘管前輩說得確實沒錯)。他掛斷電話,無奈的望向窗外。
  
  他意識到自己當了這麼的多年警察卻依然在原地打轉,始終沒有機會能親自接手案子;反而每次的重擔都落到了怕麻煩的萊利曼身上,最後搞得一事無成。
  
  克里斯覺得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該爭取辦案的主權,否則他的職涯恐怕只能永遠活在那懶鬼的陰影下。
  
  此時一通電話打來,來電顯示是克里斯已退休的資深前輩,李維。
  
  克里斯訝異的接起電話。「好久不見了前輩,什麼事讓你突然打來?」
  
  「早安克里斯,我就直說了,這次發生在東城的殺人案我也聽過化驗結果了,但這讓我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李維嘆著粗重的鼻息,嗓子有些沙啞。「你聽過拍立得殺手嗎?」
  
  克里斯回想著。「拍立得殺手……你是指很久以前發生在這裡的那一系列懸案嗎?警方收到一堆兇殺現場的拍立得照片,卻找不到兇手的詭異案子?」
  
  「沒錯……其實那些案子當時都是由我偵辦的。」
  
  李維在另一頭緩緩吐著香菸。
  
  「拍立得殺手案的膠著點就在於兇案現場找不到任何兇手的蛛絲馬跡,就算有兇器也採集不到DNA能做夠比對。之所以這樣,這次的布魯斯案才會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克里斯睜大雙眼。「你的意思是指……兇手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這不是超自然現象的話,有這個可能性……雖然距離他出現的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年,但他要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打給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替我接下這個案子,繼續調查下去。」李維以交付重責大任的口吻,慎重的說。
  
  克里斯思忖了片刻。既然大前輩都特地拜託他了,這也許就是他能夠出頭的好機會;要是他能為此案立下大功就能順利晉級,不必再忍受萊利曼那輕浮的態度。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爭取這個案子。」他毅然決然的回答。
   
  
  🔪
  
  
  拍立得殺手……雖然李維前輩是因為這件案子找不到線索而懷疑兇手是他,但總該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真的是他幹的吧?
  
  克里斯回到了案發現場,把車停靠在布魯斯家附近的馬路旁。他下了車,望著被封鎖線圍住的院子裡來來去去的鑑識人員。
  
  他托著下巴思考起來。既然這起兇案有可能是拍立得殺手幹的,那他所留下的線索肯定不會是指紋……
  
  就在此時,克里斯發現不遠處的馬路上有一張白色的紙卡,隨風飄到了車子的輪胎旁。
     
  他撿起那張紙卡,發現那是一張拍立得相片。相片中有一名黑髮男子正在布魯斯慘不忍睹的屍體前自拍,臉上還掛著狂妄的微笑。
  
  克里斯回想起李維給他看過的報導,拍立得殺手的長相確實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樣,且容貌絲毫不受歲月的影響。「這……怎麼會?!」他不禁詫異的叫出聲來。
  
  
  🔪
  
  
  時間回到稍早的羅奇家。羅奇的爸媽打算趁著週末出遠門去親戚家住個幾天,而他自己則選擇留在家裡鬼混。
  
  「兒子,你確定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羅奇的媽媽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擔憂的問他。「你學校的同學發生了那種慘事,而且兇手都還沒找到,我這樣很擔心你……」
  
  「安啦,我沒事啦,再說我已經有幫自己找到保姆了。」羅奇敲敲自己的手機。「他是我同學的家人介紹給我的,等等就會來了啦。」殊不知他正是殺害布魯斯的兇手。羅奇心想。
  
  「放心啦孩子的媽,我們家的羅奇已經長大,可以想辦法照顧自己了,對吧?青少年?」」羅奇爸接過她手上的行李,對羅奇眨了眨眼。
  
  「哈哈,對啦對啦……快滾啦……」羅奇敷衍的笑了幾聲隨後轉過頭碎念。
  
  等爸媽都出門後,羅奇興奮的鎖上大門,拉起窗簾,將客廳裡的音響開到最大,播放起嘻哈音樂。「哈哈哈爽啦!他們都出遠門了!」他躺到沙發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唷小鬼,你還真嗨呀。」一道調侃的聲音傳來。
  
  羅奇轉頭,看見奈提突然出現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上還抱著一桶香草冰淇淋。
  
  「嘿嘿,我爸媽出遠門了,而且好消息,加洛威那白癡也跟他的爸媽去公路旅行,現在我終於可以享受沒人騷擾的美好假日了。」
  
  奈提舔舔湯匙,輕藐的咂咂嘴。「唉唷,沒想到你還滿輕鬆愉快的嘛,不愧是小屁孩。」
 
  「靠,我哪有,我還是超焦慮的好嗎?」羅奇抬起頭,指向窗外。「自從布魯斯掛掉之後,這附近幾乎都有警車過來巡邏,你確定我們再這麼做下去,警察不會找上門嗎?」
  「安啦安啦,這裡的警察都超混,況且你只是個小孩,他們不可能找你麻煩的啦。」奈提揮揮手,用念力把嘻哈音樂切換成重金屬,然後隨著音樂節奏擺頭。
 
  「這麼說好了,我的其他同仁也都是找小孩簽約的——因為小孩是最好的擋箭牌,而且不容易失控。」
  
  「不容易失控?什麼意思?」羅奇不太明白。
  
  奈提攤開雙手,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
  
  「論契約來說,無論人殺得多或殺得少,他們不是不滿足就是會跑去自首。」
  
  「不滿足就是因為大人的世界永遠都在製造仇恨,而契約限定一個月只能殺死一人,他們便很容易因此反悔,並向以威脅報警讓契約失效的名義來向殺人魔要求更多。」
 
  「還有自首的例子——就是簽約者中途良心發現,跑到警局自首跟舉報,害得殺人契約失效,一切都得重新來過。好險警方最後沒有採信他的證詞,那傢伙最後被關到精神病院了!」奈提大笑了幾聲。
  
  「所以囉,選擇像你這種擁有普通報復慾望的青少年反而對我們來說投資報酬率剛剛好。」
  
  「是這樣喔……」羅奇聽得懵懵懂懂。「不過我還是擔心警察會找上門——」
  
  此時玄關不偏不倚傳來了敲門聲,羅奇緊張的跟奈提對望一眼。「有可能是帕迪……他說好今天要找我打電動。」
  他戰戰兢兢的走到玄關,打開門。只見外頭有個肥胖的警察大動作的舉起手槍指著他。「開門!這裡是警察!你被逮捕了!」
  
  「啊啊啊啊!」羅奇驚恐的大叫,整個人坐到地上。
  
  「開玩笑的啦,我只是想製造一點樂趣嘛。」胖警察聳聳肩,把槍收回槍套裡,掏出筆記本。「言歸正傳……我是萊利曼警官,你是羅奇卡米歐嗎?」
  
  「呃、對,是的……」羅奇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小鬼,用不著緊張,我們快問快答速戰速決吧,畢竟我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萊利順手從外套裡掏出甜甜圈大口吃了起來。「好啦,我想你也知道你學校的同學無緣無故死在家裡的事了吧?反正我詢問過布魯斯的朋友,他們說他生前最後捉弄的人是你,對吧?」
  
  萊利曼掏出一張布魯斯幫羅奇在色情網站上建立的男優檔案影本,上頭的圖片全都是用羅奇的大頭照結合猛男身體修成的合成照,敘述內容還特別註明了「我很會吹」。
  
  「這就是他對你做的惡作劇吧?」萊利曼戲弄似的笑了幾聲。
  「對,也許吧……搞不好他在死前還捉弄了別人也說不定。」
  
  「我想也是有可能的。」萊利曼胡亂在筆記本上抄寫著,然後用筆桿指向他。「下一個問題,你是否有因為布魯斯欺負你的關係而想要復仇呢?」
  
  羅奇的背脊瞬間發涼了一下,但他依然故作鎮定的回答:「是還不至於啦……我不會去計較這種鳥事的。」
  
  萊利曼點點頭然後收起記事本,一副懶得再追問下去的樣子。「好啦,大概就這樣,其實我也不知道還有啥好問你的,反正你一個未成年小鬼也不可能會是兇手嘛。」
  
  「總之小心一點,嫌犯可能還留在這一帶,進家門以後鎖緊門窗,不要亂跑啊。」他把最後一口甜甜圈丟進嘴裡,叮囑他之後轉身離開。
  
  「他媽的,嚇死我了……」羅奇關上大門,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被嚇得快要散開。「你看吧!就說了我遲早會被警察盯上!」他對客廳裡跳著怪舞的奈提抱怨。
  
  「唉唷沒事啦,我估計那個胖子只會來這麼一次而已,再說他看起來根本就不想認真工作嘛。」他揮揮手,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羅奇用額頭撞著大門。「幹,我覺得我遲早會被這些鳥事搞死……」
  
  門板在此時又突然從外面被用力拍響:「喂!快給我開門混帳!你被逮捕了!到監獄撿肥皂去吧!」
  
  羅奇立刻反射性的下跪大喊:「拜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撿肥皂啊啊啊!」
  
  「白癡喔,你也太入戲了吧?快開門啦,不是要一起打遊戲嗎?」結果門外傳來帕迪正常語調的聲音。
  
  「靠,原來是你……裝什麼條子啦……」羅奇瞬間鬆了口氣。他打開門,看見帕迪背著大包小包,手上抱一堆爆米花跟零食,身旁還跟著上次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山羊。
  「喔我沒辦法,牠不知道為啥一直跟著我。」帕迪聳聳肩,拍拍咀嚼著雜草的山羊。「我把牠取名為巴風特先生,不錯吧?」
  
  「唉,隨便啦。」羅奇精疲力盡的走回屋內。
  
  
  🔪
  
  
  帕迪把沉重的背包放到地上,打開羅奇家的Xbox主機。「喂,《克蘇魯戰士》的最終章我們已經卡三個禮拜了欸,這次你有把握嗎?」
  
  「沒差,我爸媽今晚不在家,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破關!」羅奇興沖沖的從冰箱裡拿出特大灌可樂。
  
  《克蘇魯戰士》的讀取畫面隨即出現在電視螢幕上,羅奇與帕迪蓄勢待發的把玩具武士刀綁在背後,圍上印有日本字「奮鬥」的頭巾。
  
  遊戲劇情從他們上次玩到的最終章開始進行:主角坂田仗太郎與他倖存的隊友霧崎烽靠著高科技設備潛入了未知怪物的巢穴,將要和牠們的首腦決一死戰。
  
  但羅奇跟帕迪每次都卡在這關極為困難的操作上而被敵人幹掉。
  
  這次累積了三個禮拜的經驗,他們流利的砍殺著那些不規則形態的怪物。兩人一邊尖��一邊罵髒話,好不容易闖進怪物頭頭所在的領域。
  
  「他媽的,三個禮拜……花了三個禮拜我們終於到這裡了……」帕迪滿頭大汗,欣喜若狂的盯著電視螢幕,期待大魔王會是什麼樣子。
  
  「等我們破關就叫披薩去樹屋裡慶祝吧!」羅奇興奮的觀賞過場畫面。
  
  大魔王從地底的洞窟裡霸氣登場,是一隻巨大、全身都纏繞著觸手的噁心怪物。但此時畫面突然像是當機一樣出現奇怪的閃爍,把大魔王變成了分裂的馬賽克。
  
  「幹你媽的!這是怎樣?該不會當機了吧?」羅奇跟帕迪發出氣憤的怒吼,著急的拍打主機,擔心他們的心血功虧一簣。
    
  還好遊戲畫面只是閃爍一下就恢復正常,但奇怪的是大魔王那不規則型態的身體出現了變化。
  
  羅奇跟帕迪疑惑的瞇起雙眼湊近螢幕——他們清楚的看見那頭怪物開始變形,變成了一顆巨大的人類頭顱。
  
  羅奇發覺那顆頭的模樣十分眼熟——直到遊戲畫面跳為特寫鏡頭,他才發現那竟然是被他指名殺害的惡霸布魯斯。
  
  布魯斯的巨大頭顱讓遊戲的決戰場景形成了奇怪的景象,彷彿是超現實的畫作才會出現的畫面。他怒目瞪視著前方,那股冷冽又充滿仇恨的視線彷彿穿過螢幕直直看進羅奇的雙眼。
 
  羅奇瞬間冷汗直流,驚恐得瞪大雙眼。
  
  帕迪疑惑的推推他的墨鏡,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喂,布魯斯啥時跑到遊戲裡了?」他慢半拍的發問。
  
  「羅奇……你這個該死的爛屌屁孩……去死吧羅奇……」畫面中的布魯斯突然用低沈的聲音呢喃,他的嘴角順勢湧出鮮血,流到了下巴。
  
  「啊啊啊啊啊啊!」羅奇拋下搖桿,放聲尖叫,轉身想要烙跑。
  
  帕迪卻一把拉住了他,臉上的鏡片閃爍出嚴肅的光芒。「不行!羅奇!就算大魔王是布魯斯的怨靈我們也不能退怯!」
  
  「幹我不要啦!而且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吧!」羅奇崩潰的掙扎,他看見布魯斯的頭顱在那瞬間往螢幕的方向衝了過來。
  
  電視畫面開始劇烈的閃爍,爆出白色的模糊雪花。羅奇全身顫抖,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布魯斯的額頭從螢幕表層浮現,像是即將從卵囊孵化的異形。
  「哇塞,這遊戲也太真實了吧。」帕迪讚嘆的欣賞著正從電視機裡竄出來的布魯斯。
  
  「——去死吧羅奇!」布魯斯朝羅奇吐出猶如荊棘般的舌頭,直直就要打中他的眼睛——
  
  剎那間,伴隨「啪滋」的一聲,電視螢幕頓時整個暗掉,面目猙獰的布魯斯也順勢消失無蹤。
  
  「靠!搞什麼?!」帕迪氣憤又激動的大叫,羅奇則依然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們看見奈提站在電視機附近,手上拿著電視插頭,一臉悠哉的甩著電源線。「好啦小朋友們,遊戲時間結束了,該休息囉——」
  
  「不不不不!他媽的你在衝三小!我們差點就破關了!」帕迪崩潰的抱頭跪地,像穿山甲一樣捲縮著身體在地上打滾。顯然他們這次打怪的戰績又再度泡湯。
  
  羅奇感到全身無力,他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拖著步伐到沙發前坐下。「剛、剛剛那是什麼鬼……」他茫然的望著天花板,感覺自己經歷了九死一生。
  「唉唷沒事啦,那只是他的憤恨不平的怨靈而已,傷不了你的啦——」奈提隨著音樂晃到羅奇身旁,拍拍他的腦袋。
  
  羅奇用雙手托住臉頰,深感絕望。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快就要背負罪惡感以及冤死的鬼魂帶來的壓迫。「天啊……該不會我每次都會被那些恐怖的東西追殺吧?而且我竟然覺得他有點可憐……這是正常的嗎?」
  
  「唉唷就跟你說了,這裡不提供心理輔導喔。」奈提漫不經心的數著手上之前那些跟布魯斯屍體的自拍照收藏。
  
  「二十一、二十二……哎呀?怎麼少了一張?」他眨眨雙眼,來回掃視著地板,不過地上除了正在偷吃爆米花的山羊以及哀嚎的帕迪之外什麼也沒有。
  
  第二十三張相片不見了。
 
  
  🔪
  
  
  克里斯拿著意外找到的拍立得殺手自拍照在街上奔跑,像是中了樂透彩一樣興奮不已;他找到的不僅是能夠破案的重要證物,也是自己能夠升遷的機會。
  
  「太好了,這下只要趕到局裡我就贏定了!」克里斯坐進車裡,興沖沖的發動引擎。
  
  「咚咚。」車窗突然被敲了兩下。克里斯抬頭,看見萊利曼出現在窗邊啃著甜甜圈,一副攔截違規車輛的模樣。
  
  「克里斯,你在這裡幹嘛?該不會是在偷偷蒐證吧?」他挑了挑眉,眉頭的肥肉推擠著臉部線條,滿臉狐疑的瞧著他。
  
  克里斯搖下車窗,得意洋洋的勾起嘴角。「哈,沒錯,而且我找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啥?什麼東西?拿來我瞧瞧。」萊利曼撥掉肥胖下顎的甜甜圈碎屑,朝他攤開手掌。
  
  「這可是布魯斯案能當作重要證物的東西,我倒是可以秀給你看,只是你別想給我動歪腦筋——」克里斯斬釘截鐵的叮囑道,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珍貴的拍立得相片。
 
  萊利曼端詳著照片,眉頭又一皺。「呃,克里斯,我不太明白這個正在吼叫又晃動的小胖子臉算什麼證物。」
 
  「啥?什麼?」克里斯搶回相片,發現那根本不是之前找到的那一張:明明是拍立得殺手與屍體的自拍卻變成了一個橘髮西瓜頭、戴著墨鏡的小胖子因為激動過度,對著鏡頭尖叫導致鏡頭晃動的畫面。
  
  「奇怪?這、怎麼會……」克里斯手足無措的翻遍身上的每個口袋,卻找不到原先的那張相片;它就像是直接被調包一樣,莫名其妙的憑空消失了。
  
  「哎呀,克里斯,我早就說過這個案子無解了嘛,再怎麼調查都是在浪費時間啦。」萊利曼把最後一口甜甜圈扔進嘴裡,拍拍雙手。
  
  「唉你真的是沒救了,只會在旁邊偷偷摸摸,結果還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查到;你應該要像我一樣,隨便訪問一些街坊鄰居混過去就好,只少我有做事嘛——喏,學著點。」他朝克里斯眨起一隻眼,用食指敲敲自己的腦袋,然後自以為帥氣的挺著肚子轉身離開。
  
  「這個……可是、可是……」克里斯反覆的張望著手上的照片與萊利曼的背影,腦袋陷入一片混亂。
  
  
  🔪
  
  
  「哈,你在這裡啊,第二十三張。」奈提揮揮手上剛才用隔空取物能力找回來的相片,心滿意足的將它收進珍藏的殺人寫真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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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dolon1087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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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 01
伽藍         がらん
          宮古藍的屏風之下,一只金魚缽放置於檜木紋的櫃檯。
  簷廊,彼岸花綻放著,凜冽的鮮紅倒映於三途川的水紋粼粼,錦鯉悠���在水中,和室的琉璃光院,窗櫺懸掛著一只鳥籠,神的使者,八咫烏鴉在籠中啞鳴。
  這裡,是「伽藍」,梵語為saṃghārāma,靈魂修習神道的清淨居所。
 「今天入住了128個靈魂,出走了56個靈魂。」
 低沉嗓音輕聲說,一手托著臉,了無興致的登記於宿泊者名簿。
  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俊俏白皙的容顏抬起,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望著入口處,他穿著昭和時代的黑色排釦立領襯衫,一只軍帽斜戴於髮絲之間,斗篷翻飛。
  宇智波佐助閉眸,煩悶的嘆了口氣。
  此岸與彼岸之間,往生的純淨靈魂會來到伽藍,修行神道,作為「神器」的備選。
  「今天也很努力的贖罪呢,佐助。」
 一名黑髮的男人微笑著,以雙手揉握著米飯,製作飯糰。
  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著晨曦,柔和的黑眸斂下目光,黑長髮於肩膀紮成了一束,他穿著火扇的立領上衣、圍裙,一道「鼬」字的小篆文體刺青,銘刻於頸項之間。
  宇智波鼬站在廚房,以飯匙在竹筒掬起了另一斛米飯,回眸,笑彎了眼。
  伽藍,因為是靈魂暫住修行的清淨居所,被稱為是「彼岸的酒店」。
  大正浪漫時代的木造建築物坐落於石磚街道,紙燈籠搖曳著,燈火照亮了藤屋,男女、老少的靈魂完成了今日的修行,享受著銀山溫泉,一起浸泡於露天風呂。
  「啊、好想回到高天原。」
 一名黑捲髮的男人打著哈欠,拿起了清掃用具,刷洗著公共澡堂。
  俊朗白皙的容顏一臉無奈,英氣的眉宇之間,黑瞳抬起,微捲的黑髮飛舞於風中,他從和室取下了鳥籠,手背,是一道「水」字的小篆文體刺青,作為神明的契約。
  宇智波止水打開了鳥籠,以神饌的果物餵食著八咫烏鴉。
  伽藍神(がらんじん),是伽藍的守護神,八百萬神明之末,被稱為「酒店經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多久呢。」
 止水一手托著臉,似乎是想捉弄佐助,閉眸,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因陀羅的轉世神明,宇智波佐助,觸犯了天條,被貶謫到伽藍作為守護神……
我們這些神器也要跟著一起受罪,擔任酒店經理的侍者。」
  他吐了吐舌,眨眼,開朗的漾笑,鼬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
佐助沉默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兩位哥哥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掩面偷笑。
    *
    海霧之彼方,低沉的雷鳴隱沒於天空,灰暗厚重的雲靄掩去了陽光,山雨欲來。
  煤氣街燈之下,北野町的洋房渲染了異國的風情,摩耶山的纜車搭載著觀光客,神戶港的觀景鐵塔坐落於岸邊,明石海峽大橋下的船隻揚起了風帆,駛入碼頭。
  這裡,是明治時代知名的港灣,神戶市。
  一名粉緋色髮少女回眸,以雙手提著書包,聽見了隱約的雷鳴。
  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天空,細雨霏霏,濡濕了鳥囀鶯鳴,她穿著粉色系的高中制服,繫上了格子紋的領結,裙瓣飛舞著,走出��宮車站。
  春野櫻旋身,臨風佇立於石階上,雨水碎落於石磚地,暈開了濕潤的痕。
  ......下雨了?
  她以雙手舉起了書包,慌亂的躲進一間神社,雨水濺濕於鞋襪。
  明明是晴朗的天氣呀,怎麼會突然......
  此時,莊嚴的太鼓聲響錯落於耳畔,似遠似近,神秘、儼然,繚繞於霧隱之森。
  「那是......?」
 櫻不自覺止步,澄澈的翠綠色眼眸看著神社的鳥居之下,模糊的影子逐漸靠近。
  狐狸娶親(狐の嫁入り)。
 依據《古事記》的記載,如果晴朗的天氣下雨,就是狐狸舉行婚禮儀式的日子,下雨是為了提醒人類迎親隊伍即將出發,請別任意打擾,也有另一個說法是為了不讓人類看見狐狸新娘的面貌。
  紙傘下,一名穿著白無垢的女性走入神社,純潔、典雅,雪白的綿帽掩去了臉龐。
  神前式的隊伍演奏著雅樂,另一名穿著紋付羽織袴的男性與新娘並肩,接受祝福,紙燈籠的幽光搖曳著,穿著和服的孩子們走入神社,以雙手捧著一束栀子花。
  櫻屏息著,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抬眸,長睫之下,細長的黑瞳與她對視。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唔......」
 櫻不自覺掩口失聲,踉蹌著,手中的書包掉落,雙腳癱軟,失去了意識。
  宿泊者名簿自動翻閱到最後一頁,“春野サクラ”的名字浮動於半空中。
  「人類……?」
 佐助低聲說,看著浮動於空中的名字化作墨水,浸入紙張中,綻放了光芒。
 「……為什麼人類會出現在這裡?」
  宿泊者名簿的備註欄位下方,寫著“人類”。
  伽藍的入口,一道朱紅色鳥居佇立於碧藍的海洋之中,刻畫了潮汐的痕跡。
  彼岸的酒店於大海延伸了水紋粼粼的倒影,燈影泅沉著,好似永無止盡的迴廊,滿潮,赤紅的朱砂鳥居倒映於水中,退潮,海水退去的岩岸沖蝕了生苔的石階。
  一名粉緋色髮的少女閉眸,沉睡著,側躺在海上鳥居的圓柱旁,濕髮散落於水中。
   「應該是神隱,誤入了彼岸吧。」
 止水俐落的躍上了枝梢,眺望於伽藍的入口,思忖著,環抱雙臂。
 「人類在神域是撐不過七天的,必須要趕快送小女孩回去才行,否則她在此岸的緣分會逐漸消失,最後就沒辦法回到此岸了。」
  神隱,在日語中的意義是“被神明、妖怪隱藏起來”。
  「此岸與彼岸的入口,七天才會再次開啟。」
 佐助煩悶的咬牙,一手拋開了宿泊者名簿,走出和室。
 「……真的很煩人。」
  「這名人類女孩的年紀似乎和佐助相近呢。」
 鼬看著佐助的背影,嘴角,是一抹好看的輕哂。
    *
    夕染暮色的天空之下,穿著和服的孩子們牽起了手,圍繞一圈,唱著童謠。
  「籠の中の鳥は(籠中的鳥兒)
いついつ出やる(什麼時候能出來?)
夜明けの晩に(黎明將至的夜晚)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栀子花搖曳著,小男孩、小女孩牽著手,人影錯落,圍繞的圓圈中央,沒有人。
  「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孩子們回眸,白狐的側臉映照了夕陽的微光,細長的黑瞳半掩,咧嘴笑了。
  櫻不自覺瑟縮著身體,驚醒,冷汗濡濕了髮絲,喘息著,以指尖緊抓於床褥。
  「……妳醒了?」
 低沉嗓音輕聲說,佐助坐在和室的一隅,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與她對視。
  「這裡是……?」
 櫻抬眸,看著和室的琉璃光院,在床緣坐起,雪白側顏映照了柔和的微光。
  「伽藍,是一個靈魂暫住的地方。」
 佐助閉眸,一手摘下軍帽,以指尖輕撥了深藍色髮絲,淡然的開口。
 「神明與靈魂簽訂契約,以靈魂作為“神器”,伽藍就是靈魂修行神道的居所,靈魂完成修行之後,神明就會來挑選與自己契合的神器,靈魂就會離開……」
  「佐助,你這樣解釋,人類的女孩聽不懂吧?」
 鼬忍不住掩嘴,失笑,穿著立領上衣的背影坐在榻榻米的圓墊,砌了一壺茶。
  「伽藍,就是彼岸的酒店哦。」
 止水坐在簷廊,回眸,開朗的笑了,肩膀上的八咫烏鴉,鳴叫了幾聲。
 「各種設施都有,客房、餐廳、健身房,還有風呂,像是人類的五星級飯店一樣,以前是神明的招待所,現在是靈魂實習如何好好當一個神器的地方。」
  「你說,彼岸……?」
 櫻輕聲說,一臉困惑的以雙手抱著枕頭,看著和室、以及三名陌生的男人。
 「還有神明,靈魂,神器?」
  「妳的名字是櫻吧?宿泊者名簿是這樣寫的。」
 鼬輕聲說,將茶壺放上火缽,柔和的微笑著,散發了成熟的風雅氣質。
 「妳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記得是放學後,一開始是晴朗的天氣,卻下起了雨。」
 櫻回憶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斂下目光,幾綹粉髮滑落於白皙的側臉。
 「為了躲雨,我跑進了一間神社,然後聽見奇怪的太鼓聲響,濃霧中,看到一名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我不自覺和新娘對上了視線,發現不是人類的臉,是狐狸……」
  「啊啊,稻荷神,那傢伙……」
 止水忍不住出聲抱怨,似乎是恍然大悟、又惱怒的拍了一下額頭。
 「每次都這麼任性,竟然看到想捉弄的人類就丟到這裡來!」
  「誒?」
 櫻抬眸,長睫之下,清澈的碧綠眼瞳好似花間彌生的湖影,粼粼而動。
  「……聽起來,似乎是稻荷神讓妳神隱了呢。」
 鼬取下火缽的茶壺,一手斟壺注入茶水,無奈的笑了。
  「妳看到了狐狸娶親,是不祥之事。」
 佐助輕聲說,反手戴上了軍帽,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嘆了口氣。
 「稻荷神那傢伙,似乎是覺得妳很有趣,就丟到這裡來了。」
  「……誒誒誒誒誒?」
 櫻不自覺往後跌落於床邊,以雙手緊抓著枕頭。有、有趣?
    *
    「佐助是一個神明哦。」
 止水佇立於湖畔,以手上下拋擲著一個石頭,似乎在瞄準著最佳的角度。
 「伽藍是彼岸靈魂修行的清淨居所,佐助做了一些事情讓其他的神明不太高興,所以呢,就被流放到這裡來了,守護著伽藍的神明,被稱為“伽藍神”。」
  鳶尾花綻放著,龍鳳錦鯉泅泳於水紋粼粼之中,柔和的擺尾、悠游,湖光瀲灩。
  「那麼,止水哥和鼬哥哥也是神明嗎?」
 櫻坐在和室的簷廊,玻璃風鈴旋轉著,清脆的鈴音迴盪於紫藤花飄落的庭園。
  「不,我和鼬都是佐助的神器。」
 嘿、止水俐落的反手,以準確的20度夾角拋擲出石頭。
 「……神器嘛,以人類的語言來說,就是神明的武器吧?」
  打水漂的石頭在水面彈跳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接著,沉入水中。
  「伽藍神的工作是登記入住、退房的靈魂。」
 止水回眸,一臉開朗的笑了。
 「因為工作的內容就像是管理著彼岸酒店的經理一樣,所以又被稱為酒店經理。」
  紙拉門被推開,一名黑髮男子探首,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了湖水的微光。
  「啊、小櫻,妳在這裡。」
 鼬微笑著,拿著親手做的三色丸子,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我幫妳做了點心,還有一些東西要給妳。」
  和室,三色丸子吃完的竹籤擱置於瓷盤中,火缽的茶壺飄散了縈迴繚繞的煙縷。
  「……這件穿起來合身嗎?」
 鼬欠身,在收納箱翻找著,一手拿起了小紋和服、浴衣。
 「如果要在這裡留宿的話,還是要有替換的衣服比較好呢,可以掩蓋人類的氣息……所以,我在倉庫找到了一些女性的衣物,妳試試看哪一件合身,就換上吧。」
  鏡中,花樣年華的少女,從紙拉門半掩的另一間和室走了出來。
  粉緋色髮絲之下,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全身鏡中的自己,她穿著撫子色的振袖和服,華麗的繪羽圖案垂墜於袖口,繫以立矢結的腰帶。
  櫻回眸,旋身、原地轉了幾圈,和服的振袖好似吹雪般散落的花舞,如夢似幻。
  「看起來很適合妳呢。」
 鼬笑了,俊秀白皙的容顏勾起了一綹柔和的弧度,面色溫煦的為她整理衣袖。
  「哇啊,好可愛呢。」
 止水從廚房拿著另一盤三色丸子,走入和室,回眸,笑彎了眼。
 「吶,佐助,你覺得小櫻穿這件好看嗎?」
  ……….。
 佐助不語,軍帽之下,俊俏白皙的容顏沉著臉,環抱著雙臂,煩悶的嘆了口氣。
  櫻抬眸,與鏡中的佐助對視,可愛白皙的容顏渲染了淡淡的紅暈,一臉羞怯。
  唔……
 兩人驚覺對上了視線,羞紅著臉,神色慌亂的別開了目光。
  簷廊,八咫烏鴉於鳥籠中啞鳴了幾聲,不安的騷動著,曜黑的羽翎散落。
  「......啊啊,今天又出現了呢。」
 鼬回眸,俊秀白皙的容顏輕哂,黑瞳望著天空,似乎感受了某種不祥的氣息。
  「誒,是什麼出現了嗎?」
 櫻看著鼬的側臉,澄澈的翠綠色眼眸倒映了好看的輪廓。
  「哼。」
 佐助走出和室,俊俏白皙的容顏斂起了神色,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目光一凜。
 「……人類的氣息會吸引妖怪。」
  伽藍的入口,一只蜇伏的魔物蠢動著,蛇妖般的身體纏繞於海上鳥居。
  妖異舞魅的魔物泅沉於海水中,面色猙獰的咧開了大口,百目鬼的眼睛轉動著,牠嗅聞著人類的氣味,一臉癲狂、嗤笑的以頭部衝撞於神域鳥居所劃下的結界。
  「時化了嗎?」
 鼬輕聲說,俐落的躍上了瓦簷,黑髮紮起的馬尾飛舞於風中。
  棲息於人類的死角之中,那就是……妖。
 妖魔身負怨念和詛咒,大小、姿態不一,但是全都沒有生命,是彼岸的謎樣存在,此岸的人類是看不見妖魔的,可以看見它們的是動物與孩童,以人類為食。
  「看來是晚了一步,已經時化了。」
 佐助望著妖魔身旁的黑暗氣息,一臉淡漠。
  妖魔相當喜歡陰鬱的氣氛,斬殺牠們的神明,將之稱為“時化”。
  「那麼,只能斬開它了?」
 止水輕咬著三色丸子的竹籤,伸了伸懶腰,回眸,自信的一笑。
 「但是這種大小的妖怪,佐助應該兩三下就解決了吧。」
  「那個是……」
 櫻走出了和室,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妖魔,顫然的低語著。
  「妳待在這裡。」
 佐助旋身,修長指尖握緊了櫻的手,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神色凜然。
 「那東西是為了妳才出現的,不要靠近它。」
  櫻屏息著,絕美白皙的容顏羞紅了臉,感受著指尖的溫度,一時語塞。
  「佐助,發動一次讓小櫻看看吧。」
 止水微笑著,看著佐助的眼神,像是一名對於後輩感到驕傲的兄長。
 「你可是因陀羅,雷電暴風之武神,別忘了,伽藍神只是暫時的職稱而已。」
  佐助以指尖解開了頸項之間的鈕扣,黑色斗篷彷彿脫籠之鳥,飄然的飛落風中。
  逆光之中,伽藍神的服裝似是流沙般的消散,一瞬幻化為白練色的立領和服。
  神器(しんき),就是得到神許可的武器。
 往生的靈魂徘徊於彼岸之時,被神召喚,而與神明簽訂契約,賦予其容身之所,從此長久留在該名神明身邊,平時是人類的姿態,主人呼喚時會變化為某種武器,侍奉不同的主人則作為武器的型態也會不同。
 神明擁有賜名的權力,賜名會以漢字的形式銘刻在身體上,名為訓讀,器為音讀。
  掌管雷電與戰事的武神、軍神,宇智波佐助的目光一凜,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
  「獲持諱名,止於此地。」他閉眼,抬起手。「假名已稱,為吾僕眾。」
 低沉嗓音在嘴邊輕喃未知的咒文,白練色和服繫著注連繩的腰帶,穿戴了長靴,修長指尖的前端燃起了靛藍色光芒,俐落、傲然的以指尖於風中劃開光之軌跡。
 「從此尊名,其皿以音,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佐助睜開了雙眼,以指尖在面前結成刀印。「鼬器、水器。」
  此時,銘刻於兩名黑髮男子頸項與手背的漢文「鼬」、「水」二字,綻放了光芒,止水與鼬對視著,微笑,神之契約,具像化的小篆字體躍然的浮動於半空中。
  柔和的白色光芒包覆了止水與鼬的身體,化作光箭直抵於佐助的手心。
  深藍色髮少年俐落的揮袖,一只火紋的草薙劍於風中閃動著凜然的鋒芒。
  「神明、因陀羅……」
 櫻不自覺低喃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佐助的背影,無聲顫動。
          _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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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cla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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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聽,雪】
吃過飯的午後,葉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著外出的行李。
「摳摳。」清脆的敲門聲沒引起了葉彪的注意。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葉孀也不在乎葉彪是否有注意到,便逕自的走了進來。對於此擅自走入房間的場景葉彪也習以為常了。
「恩。」將簡單的行李拿到了平常會客的桌上,看了看眼前的師姐拿著的衣物與刀械滿臉不解。
「大莊主讓我拿來給你的。」葉孀笑了笑繼續說。「他說,畢竟你這次出門也是代表著藏劍山莊的人,不得不讓你穿著正式的服飾出門,但對於大黃色你好像不太喜歡,便讓我拿了這套過來。那武器的話,則是三莊主委託我拿給你的。」 「三莊主?」聽到是葉煇所給的武器,葉彪立刻從葉孀手中接過那厚重的木盒子所裝的武器,細細的開箱,輕輕地拿起在木盒中仍用上等絲涓布所包覆好的兩把武器。 「........」看了看武器,葉彪卻眉頭深鎖顯得非常困擾。
「怎麼了?不喜歡嗎?」葉孀不得其解的問著。 「不是,這武器我不能收。」 「為什麼?武器不順手嗎?」
「.......這是當年三莊主的神兵。」沉默了一刻,葉彪暗暗的說。
「等等,你說這是三莊主當年的神兵?神兵不是會發光嗎?!!為什麼沒了光澤。」
「當年夕莊娘的事,讓莊主再次憤怒,對於他自己而憤怒。那年我小,看著大莊主走去了虎跑山莊找了三莊主聊,好奇心所使我跟了上去,卻被大莊主笑,笑我聲響太大,便直接帶我進虎跑山莊找三莊主聊。」葉彪邊說邊到了兩杯茶水放在了桌上,示意讓葉孀坐下來聽著這個過去。
「那時的三莊主,有習慣把神兵跨架在刀架上。我沒聽他們談論了些什麼,但在他們談了一段時間後,好像發現我一直盯著神兵,三莊主便起身拿了神兵給我問說:『喜歡神兵?』,那時的神兵還會發光,我沒有說話就伸手摸了摸神兵那樣子。但後面不記得說了三莊主說了啥,只記得他說『神兵也會有不發光的時候,但是不代表他就永遠都不會發光了。』,而大莊主那時候則接著說:『那就再讓它發光一次不就行了?』。在那之後我有一段時間很長去找三莊主,聽他說神兵的過去。」葉彪淡淡了喝一口水繼續說:「神兵失去光芒代表原主人的落寞,承接的人如果沒辦法讓神兵發光,神兵便會破碎。我並不覺得我可以讓神兵在一次的發光。」葉彪深沉的看著手中失去光澤的神兵。
「神兵要再次發光有什麼條件嗎?」葉孀問著。
「....我只知道要再次進入神劍塚,其他詳細的可能要問問大莊主了。」 「想問我什麼啊~?」葉彪話一個說完葉英便淡淡走進了葉彪房間。
「莊主。」葉孀與葉彪同時起身向葉英行了個禮。
「免了免了免了,房間內呢不用這樣。」葉英笑了笑說著,揮了揮手讓兩位門徒坐下。葉彪也倒了杯水給葉英。
「要讓神兵再次發光的確是需要神劍塚沒錯,但是那是必須要在特殊狀況下才會需要倒進入神劍塚。老三將他的神兵給了你,怕是連他的意志也一並想給了你吧。」葉英搖了搖因為風而飄進房間落在水杯上的櫻花。
「彪你要記得,咱們藏劍山莊所造出來的刀是會挑選自己的主人,而神兵不只會挑人,更會有考驗在。再說,其實這也是我們莊主們討論出來的。」葉英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其實我本來是想直接讓你拿孟秋老爹的神兵的,但是那怕是會讓山莊雞飛狗跳了,固然作罷。」葉英笑著地說,但卻讓兩個門徒已經傻愣在原地了。
「等等等等等等,為什麼是老莊主的神兵?那對師弟來說太過沉重了啊!」葉孀立刻拉回了思緒嚇出了一伸冷汗說著。
「嗯?為什麼嗎?因為只有他學會老爹的招式阿。」葉英淡淡地說著。「葉彪從小習武的方式,跟孟秋老爹一樣,與山為武,與風為體,與雪為光,與獸為心。但是顧及到葉彪沒想當莊主備選人員的關係,因此我們便打住這主意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孟秋老爹的神兵是已經認同葉彪沒有錯的。因為只有葉彪出現在神兵房內的時候,孟秋老爹的神兵才會有所共鳴。彪你自個不也是很清楚這事情的嗎?」葉英笑著笑看著葉彪。
「......當莊主好麻煩。」葉彪撇了頭望了窗外看去。
「???!!!!!!!」葉孀看著葉英與葉彪的互動,就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心裡想著:「那個沒有情緒沒有表情的師弟也會鬧彆扭?!!!!喔喔喔喔喔我都看了什麼啊!!!!!!!!!」滿心的激動都浮現在臉上了。
「那我說彪阿~哪時候要去拿起孟秋老爹的刀啦?~」
「不要,不想,不願意。」
「不拿就得拿老三的神兵啦~」
「.......不行,不可以,不能拿。」
「那最後選項就是....好像也沒最後的選項,不然你要自己造一把嗎?」葉英說完卻笑開懷,而此時霜鋒卻衝進房間跳上桌對著葉英憤怒低鳴。
「霜鋒不可以。」葉彪急忙將霜鋒從桌上抓了下來抱進懷裡梳毛。
「啊!那就這樣吧!我們去後山裡找個能幫你下決定的吧,你們倆帶著霜鋒跟老三的神兵到九溪十八澗等我,不可以比我慢喔。」葉英笑著笑便走出房間,留下自己兩個已經呆愣在原地的門徒。
「痾...師弟那...?」
「出發了,霜鋒自己抓好。」
「嘰!!!」霜鋒大聲叫了一聲,像是回應葉彪那樣子,葉彪一手背起了葉煇的神兵,另一手拉著葉孀便奔出門。
「等等!!!葉彪!!!!我輕功沒你好啊!!!!」被拉著手的葉孀步伐跟不上葉彪的腳程。而聽見葉孀一個吶喊,葉彪便直接將葉孀公主抱抱起,直奔九溪十八澗。
「大莊主的腳程比我快,比他慢就得跟他打切磋,我不想,師姐請抓好,我要甩刀。」
甩刀,指的是在輕功狀態底下利用揮甩刀所造成的離心力增加輕功速度。
「等、等一下!!!!太快啦!!!!!!」葉孀沒有體會過超過一般合理的輕功速度,嚇的抓著葉彪在空中大叫。
「......師姐?」葉晨與葉埜昇經過滿瀧東村時聽見葉孀的尖叫聲,兩人對看了一眼以為彼此聽錯了聲音。
「到、到了。」甩過了龍井茶園後到了九溪十八澗口處,葉彪找了個稍微平面一點的平台放下了葉孀,大口大口的喘氣著便將葉煇的神兵收掛到背上,卻沒發現神兵有了發光的跡象。
「師、師弟、你、你還好嗎?」嚇了一身魂差點沒飛天的葉孀,還沒冷靜下來的葉孀講話都開始結結巴巴了。
「恩,不錯,葉彪你輕功又更快了嗎?」葉英一個輕鬆落在他倆的身旁。
「沒、沒有,用了甩刀。」仍然還沒喘息過來的葉彪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你用了甩刀?那葉孀呢?」
「...我被他抱過來的。」一陣臉羞紅的,葉孀急忙撇頭不讓人看見那害羞的表情。
「等等,葉彪你說你用了甩刀,然後葉孀你說你被葉彪抱過來的,葉彪你用單手甩甩刀輕功單手抱著葉孀飛過來的?」
「....對。」好不容易平息了喘氣,也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了下來。
「痾...你剛剛落地的時候有看到刀有沒有變化嗎?」
「沒有,沒注意,怎麼了?」
「你拿出來看看有沒有變化,如果有的話我們可能要進深區。」
葉彪從背上將神兵拿出來放置在平地,而神兵開始有著肉眼可辨識的發光,但是算不上頻繁,也算不上光亮到無法直視。
「.......老二當年到底是在哪裡撿了你回來,甩刀就能變化了神兵。看來我們得進深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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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ailiu-1923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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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體裡的前世今生
許多科學研究證實身體是有記憶的,人體細胞的記憶力是非常驚人的。看見過這麼一個故事;引述“在美國有一位婦女,在暗夜被陌生人强暴了,她報警也沒用,因為,没有任何線索,她也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從此以後,她盡全力催眠自己,要忘掉那一個不幸夜晚的恐怖經歷,她積極投入工作和小區生活,她認識很多朋友,参加很多活動。
就在她幾乎忘了被强暴这件事時,有一天她大白天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位男子,马路上的人来来往往何其多,她也沒在意这个路人。但就在這男子和她擦身而过的那一剎那,她莫名顫抖了起来,那晚被强暴時的那種驚嚇和恐懼,頓時全湧上心头,她嚇得差點嚎淘大哭,這時,她的頭腦才意識到:就是這個男人。她的身體告诉她:就是這個男人,剛剛和她擦身而過,彼此交會可能不到一秒鐘的陌生男人,他就是那個强暴犯。
後来,聽說她大喊救命,路人協助她抓了那男人到警局,事後證實,他確實就是那一晚强暴她的人。
我們的身體就是這麼的不可思議。當我們的意識早忘了,或是还沒察覺到某個東西時,我們的身體,我們的所有細胞,竟然可以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辨識出那個曾傷害過我們的人的磁場或氣場。
這如果不是��胞記憶,那麼,這該如何解釋?”
在《��見》網誌上看見一個描述器官移植的細胞記憶故事;引述“在美國史丹佛大學附設醫院接受全世界第一例「心肺移植」的患者瑪麗•高爾克(Mary Gohlke)。她手術後進行復健時,醫院刻意安排電視臺訪問,當記者要她說出目前最想做的一件事,她竟然脫口而出:「我現在最想喝一口冰啤酒!」高爾克自己也被這句「無心之言」嚇到,加上她不時在夢中看到一位年輕男孩的樣子,於是想找出在腦死後捐贈心、肺給她的人。在鍥而不捨的努力下,她順利找到了那位捐贈者的墓地,並和他的家屬變成了朋友------這位讓高爾克獲得重生的捐贈者,是一位因車禍而腦死的高中生,生前最喜歡喝冰啤酒。
有些醫師認為接受器官捐贈的病人,在手術後有口味與心性的改變,是因為「細胞殘存記憶」(Cell Memory),讓原先器官擁有者的種種,透過此一方法而傳到另一個人身上。”
在我的工作靈性能量的按摩中,透過能量感知,釋放讓我們疼痛的症狀裡,可以常常感應到前世靈魂的痛苦印記,那都是前世經歷過讓我們痛苦,難忘,渴望擺脫卻又無法擺脫的前世生命經驗的記憶,或是在這一世感應到的從出生到療愈至今的人生經歷,過往生命殘存下的情緒記憶,幾乎是以這兩大類型的能量為主。
有人稱此為【靈魂黑箱】,而我覺得把他歸類為阿卡莎靈魂雲端記憶庫似乎更合適。這個雲端記憶庫裡儲存著我們靈魂累世經驗,包括這一世的林林總總的情緒感受。
前世的靈魂無從考證,因為那是前世的記憶,而這一世其實是有所考的,它直接和你這一世哪一年哪一階段經驗到的事物是可以連結的。接著我來分享一篇關於情緒能量按摩的阿卡莎靈魂記憶對話的前世今生故事給大家。
這位個案想改善睡眠問題,所以這次嘗試做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有可能也涵蓋前世的靈魂情緒印記。
①,個案第一個前世清道光年間鴉片戰爭時期的不幸記憶。
我只是浩瀚無垠宇宙中無法思量的一顆粒子,以能量形式波寄居在碳基生物中來呈現自己活動的過程,也有人稱我為『靈魂』。
1840年代我是一個7歲的女孩,那一世我出生在中國香港一個不太富裕的家庭,父母靠做小生意為生,很辛苦地養育我和姐姐。即使過得平淡清苦,但這樣平凡的生活卻還是被一場戰爭毀滅了。
這場戰爭在中國的歷史上,稱為鴉片戰爭。發生在當時的清王朝中後期,道光二十年至二十二年間。清朝和英國因為港腳商人以飛剪式帆船在廣東沿海武裝公開販運鴉片而爆發的戰爭。
這場戰爭以英國遠征艦隊炮擊廣東九龍為起點,最後以清朝失敗,及以簽訂《南京條約》告終。這場戰爭是西方國家對中國發起的第一次大規模戰爭,戰爭打開了中國的閉關大門,標誌著中國近代史的開端。香港就是在這個時期因為中國戰敗屈辱地割讓給了英國,作為停戰條件,此後成為了英國長達150年的殖民地。
這一世我結束生命的那一天,父母照常外出做生意,只有我和姐姐倆人在家中。當時兵荒馬亂,西洋炮火不斷朝城中轟炸而來。大鵝卵石的路面上火光映照的石子街發出冷清的光,街道兩邊房子濃煙滾滾,如鬼鬽般一直往天空上飛竄,火光一簇簇,一團一團地燃起,火舌飛舞,很快到處都是火海一片。
恐懼像妖獸朝我整個身體襲來,我慌亂的想逃離這個屋子,卻又害怕外面的巨嚮,炮火聲轟隆隆地持續不斷朝我傳來。下意識地我走到窗前,抓住木窗柵子向外大聲喊著『媽媽救我,快來救我』,我希望媽媽此時能夠快點回來,我和姐姐真的是很危險啊!此時除了炮火便是我和姐姐混雜著炮火轟隆隆的哭喊聲。突然一聲巨響從天而落,哭喊著的我,姐姐和木屋一起炸成了粉塵,肉身四飛,血肉模糊。不一會兒我看見自己從這粉塵中升起,在這炮火連天的上空看著這個充滿暴戾的世界,在不甘中回到宇宙的深邃之中。
②,個案第二個前世民國年間被逼嫁的女子
這一世的我,時間來到1910年中國清末民初時期,那一年我是一小戶人家的17歲的女兒,父母為了攀高親,把我許給了一個非常有錢的大戶人家。我沒有見過未來夫君的樣子,但是我有聽說對方是一個小兒麻痺症患者,腳腿不好。
想著這一輩子我就要和一個瘸腿的男人過一生,心如死灰,如此倒不如死了算了。
那一天,天空灰蒙--------家中大堂擺滿了紅彤彤的婚禮慶物,聘禮擺滿桌上,都是白花花大洋,還有金澄澄的金銀元寶一箱一箱,整個大院張燈結彩,宴席桌酒齊齊整整,進來慶賀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
媒婆跨著八腳大步,揮著手中的繡花娟子,與家人拖送來了木盤中,繡著精巧金絲錦鳳的新娘禮服,看這樣子是要我穿上了。我擰著不穿,有人掐著我的身體硬是給我套上了。待到吉時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接著嗩吶聲嗚嗚啊啊。。。。。。在上空迴旋。
婚慶禮樂奏起好不熱鬧。在這吵雜的噪音下,他們五花大綁將我檯上了大花轎,即使滿臉淚水已將我的妝容花了一片,他們也無暇顧及了。
就這樣娶親隊伍一群人顫顫巍巍,到了這戶娶我的人家中。
頭上的頭巾遮住了我的視線,紅色的綢緞絨絲流蘇晃來晃去,感覺好幾雙手掐著我的胳膊,拖著我的身體往前拽步走著,火盆;有人說:“跨火盆”。兩三個力氣大過身體的老媽子,不知道哪裡使出的力氣,硬生生將我檯了過去。
過了火盆,便來到大堂,我感覺自己和身體是分開的,膝蓋跪下,我端著茶給兩個我看不清楚的人敬茶,據說是我未來的公婆。
而後,接著我就被人推拉著進入了洞房,坐在那兒傻呆呆地,臉上濕潞潞的,眼睹的淚水無聲嘩啦啦落下,內心的聲音此起彼落:“我不想嫁,我不想嫁。。。。。。”
③,14世紀的法國無法掌握命運的女子
這一世我的靈魂來進入到了14世紀的法國一個貴族家庭,我的父親是一個農場主,受到國王頒發的勛章和爵位,當時是一位公爵。
從小我住在綠蔭草地,蒼天大樹下的白色城堡中,家中有許多僕人,我儼然就是一位被寵壞了的公主,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然而好景不長,在我18歲那年,父親病逝。家中的財產和貴族爵位被叔叔霸佔,並且叔叔為了他的地位與皇室成員更親近的身份,將我直接婚配給了一位立下戰功的老將軍,老將軍幾乎可以當我的父親了。在這芳華正貌的年紀,我卻要和一個半百的老頭過一生,即使他是一位戰功英偉,身份顯赫的將軍,有著極好的權勢和地位,可是我並不想嫁給這樣年齡不相符的人過一生。
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人生由別人來安排並當作權利交易的籌碼,連自己父親的遺產也無力保護好。我是一個失敗的人,太失敗了。
真的無法面對自己的無能,除了無力感,再也感覺不到其他。面對未來的人生,我心生惶恐,每日坐在宮殿般城堡大廳,愁眉不展,不知道誰能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度過這漫長的痛苦的一生?
那一世我居住的莊園四面臨海,常常在這漫步,這裡陽光明媚,盎生綠草。茂密的叢林扎根在海岸上,這是一個美麗的島嶼。當父親還在時,父親常常帶我來這散步或打獵。一切是那麼美好,充滿希望,處處都是生機。然而現在這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活著不再有愛和快樂。
一個狂風嘩啦呼嘯令叢林顫抖的一天,我獨自一人,身襲白色衫裙走到了海岸邊上的懸崖,金色發絲在後背飛舞著,白色的長裙飄起,海風呼啦啦~呼啦啦~似乎要將我吹落懸崖淹沒在深藍的海水中。事實上我確實很想這冰涼深藍的大海將我吞沒。
當時頭腦一片空白,任淚水打濕我的臉龐,我已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淚水,一個縱身,我果然和這深藍冰冷的海水合而唯一。。。。。。
我的靈魂再次回到了宇宙深處。
④,這一世十歲我已在問人為何活著
兜兜轉轉,這一世我的靈魂又來到了中國的香港,時間在20世紀末期。成為一個獨立的女孩。我是家中的獨女,父母非常寵愛。事實上我應該是快樂無憂的。
可是為什麼十歲的我已經感覺活著好沒意思,不快樂,對很多事情開始沒有興趣。事實上我很聰明,雖然不是那麼愛學習,可是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一路以來我都挺順利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不快樂。高中的時候,很厭煩上課,很想去做點什麼其他有趣的事情,只是就是不知道什麼事情是讓我覺得有趣。
似乎有一樣東西深深吸引我,讓我樂此不疲,那就是遊戲。遊戲是讓我逃避壓力,不想面對一些人或事最好的方法。
即使我以優異成績畢業,走上社會後,目前在台灣也有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工作之餘也會去旅行,也會和朋友出去聚會遊玩,人生應該是輕鬆而又愜意的。比其他覺得生活壓力很大的人來說,我這一世的人生算是平順又有關愛的。
但是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活著沒有什麼意思,無法讓我有更深的激情去迎接新的一天。並且還長期失眠,從高中時代開始我就有失眠症狀,甚至開始要依賴安眠藥來維持睡眠,相當痛苦。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找到改善失眠症狀的方法。
因為失眠,白天工作時總是昏昏沉沉,一天下來常常是讓我精疲力盡。現在我不會再像十歲至高中時期的階段,沒事為生命為何而存在煩惱。
我現在只想找到一個答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我的睡眠問題的答案和解決方法,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正常入睡。
事實上不會睡覺,我並不累,而是我的身體累。我的身體跨了,那麼我的靈魂又會是飄搖不定的狀態。當我在生命的有機體中的時候,我和物質體的身體是合一的,無法分割。所以我的身體舒服健康,對於我在這個世界存續下去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在這一世還有很多願望和夢想要實現,第一個夢想就是;我可以正常睡眠。
這一世我的靈魂還在繼續中。。。。。。
後記;昨晚有有一位顧客來按摩,她喜歡按摩是因為長期有失眠症狀,用了很多方法都得不到改善。而我的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曾經有過改善睡眠比較有效的案例,我建議她試看看。終於這一次她嘗試了,反正只要說對睡眠有幫助的方法,她都會想嘗試體驗看看。所以我採用了能量感知情緒釋放撥筋按摩的方法為她服務。
我們從腿部膝蓋開始釋放,之所以從腿部是因為腿部和我們的原生家庭,兒時成長的經驗有關。很快我就收到了能量傳來的訊息,一個小女生大聲哭泣的能量,一直哭喊著:媽媽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快點救我出去。
這是她的第一個前世的能量所儲存的位置。
第二個前世能量儲存在右膝蓋,第三和第四個前世能量儲存在薦骨的位置。因為感知能量,並與能量對話,及等待前世的畫面浮現到最後清理花了90分鐘時間,個案趴不住,平常就不喜歡趴太久的她 ,這一次就暫時先將情緒能量按摩釋放課程到這裡結束。
事實上如果要整個身體都全部清理解讀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或者下次我們還可以再繼續延續身體的前世今生故事,更希望這些能量淨化清理後,她的睡眠可以真正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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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na1024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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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orijinaru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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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故事-DARK PU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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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神話
第 0 話 第1話(上)          第21話
第1話(下)          第22話
第2話(上)          第23話
第2話(下)           第24話
第3話                 第25話
第4話                 第26話
第5話                 第27話
第6話                 第28話
第7話                 第29話
第8話                 番外篇
第9話                 第30話
第10話               第31話
第11話               第32話 第12話               第33話
第13話               第34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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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話               第37話
第17話               第38話
第18話               第39話              
第19話               第40話
第20話               第41話
劇中設定篇Part1
劇中設定篇Part2
劇中設定篇Part3
第42話 火種
        1
            「…──亞伯先生,亞伯先生。」
  耳邊傳來的低沉嗓聲,令他逐漸從睡意中醒來。
      亞伯:「嗯…怎麼啦?」
    「已經到了。」坐在駕駛座的男子回。
    瞧了瞧車窗戶,上面佈滿水蒸氣。
較繁雜的街道與燈光、往來不停的腳步聲。
他明白了自己已經回到莫坎諾。
      亞伯:「…呼哈──…感覺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啊…」他打了個哈欠道。
    男子:「大概是先生太累了,我們可是開了很長一段路啊。」
    亞伯:「也是…辛苦你了。」
  他拍了拍司機肩膀說,給付這次車資。
    男子:「不會、不會,拿到這些錢就不辛苦了。」他笑著,給手中厚厚鈔票一吻。「下次有需要再叫我!」
    亞伯:「喔,會的,老樣子。」
  他闔上門,拍拍車頂。
目送車子離開,亞伯拎起行囊往常去的餐酒館移動。
附近往來人口與路邊攤販引起他注意,人數明顯比以往多得多。
  這個現象在此地並不常見,因為他站的地點並非正規的邊境管制站。
而是部分人為了方便私下做貿易,特別在後街開創的"裏邊境"。又被他們這些過路的人稱呼為"鼠洞"。
        亞伯:「呦,今天很忙啊?」他與一名高瘦的灰服士兵打招呼。
    士兵:「還說呢,要是你們這些老鼠少一點的話我就能輕鬆些。」
    亞伯:「沒老鼠你也沒好處撈。」
    士兵:「嘖嘖…說得也是。」說完,他自己也同亞伯笑了笑。
      亞伯:「這陣子好像都是這樣?」他望著人群說。
    士兵:「是啊…」他點頭道。「雖然上級也開始注意,不過一想到目前處境,大夥們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亞伯:「不對,最主要原因是他們之中也有人得靠著這個鼠洞來冒險。」
        前幾年開始,整個大陸突然遭到一種名為"蝕日”怪異的流行病肆虐。
  兩國之間由最初數例個案,短時間突然增為百、千例,直到現在已經破萬。
  疫情剛發生時,因為症狀和感冒類似,多數人都以為是流行性感冒。加上傳染人數並未這麼嚴重,人們對它的存在也就輕忽了,包含他自己。
    也許是因為佛洛克較早傳出疫情,當地受到感染的人數似乎比莫坎諾還多。不少莫坎諾人拿這個因素來咬定病是從較落後的"漆黑大陸"那裡傳來的災害,或怪罪病因是由法弗納大陸帶入境。
也有的人說,是在大陸潛伏百年之久的病毒;更誇張一點的版本則是天譴說。
但不管是哪個,它出現原因遠不及找出治療方法重要。
  亞伯私下將在佛洛克為菲德女兒醫治的那時期列為第一波疫情。
現在則是更為嚴重的第二波。
他對此病一直抱持一個看法。"蝕日"似乎會針對某一族群而寄宿。
    然而,因為這個怪病出現的緣故,需要悄悄闖過邊境的人數大幅增加,讓這個常被士兵找碴而封閉的鼠洞能好好通行。不僅如此,整體邊境的守備似乎也比以前來得鬆散。
  說來諷刺,這大概是他多年來頭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莫坎諾人願意前往佛洛克。
後街也湧現許許多多的佛洛克人身影。
在此時此刻,亞伯不禁妄想著,兩國會不會因為需要彼此對的疫情研究與醫療資源,而不知不覺地放下對立,變成進入和平時代?
        *       *      *
          亞伯:「啤酒和炸馬鈴薯,麻煩你。」
  吧檯老闆點了點頭,先為他送上啤酒。
  一路回來沒吃也沒喝,亞伯喉嚨渴到像沙漠,沒兩下就把整杯啤酒喝掉一半。
    亞伯:「呼…真像活過來了。」
      「怎麼,吃得這麼寒酸?是不是又把錢全花在過路費上?」
  一名中年男子走進店內,露著雪白牙齒大剌剌地笑。
他體格微胖,動作卻很俐落,看似笨重的身體一下就坐上高腳椅。
  亞伯挑了挑眉,斜眼瞧著他說:
    亞伯:「在這裡等多久啦?」
    男子:「沒有~我剛好路過而已。」
    亞伯:「臉頰、耳鼻凍得通紅,身上的衣服還積著不少雪,唯獨鞋子是乾的。代表你在店外找了個地方窩了段時間。」他慵懶說著,叉塊炸馬鈴薯送進嘴裡。
    男子:「喂…你覺不覺得你這塊料沒去當私家偵探很可惜?」
    亞伯:「少來這套,吉布。有什麼話就直說。」
    男子:「嘿嘿嘿…就是想找你聊聊而已嘛。」他嘻笑道,「老闆,來個半隻烤雞、煎香腸,還有一碗燉雜湯。今天可真冷死我了。」
  亞伯嚼著馬鈴薯,嘴角揚起抹微笑。
      這名男子叫吉爾伯特,小名”吉布”。身上穿得舊舊破破,卻是個大有來頭的人。
據說他過去是名富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放棄自己全部事業,從高等的海爾區跑來路斯區與後街生活。
就他自己對外的說法,從有那些事業開始便讓他失去自由,經手給他人以後,自己才獲得真正的自由。於是索性把手中持有資產全���了,逍遙過日子。
而現在的他,不僅僅是在此區悠哉度日的人,更是自由黨的新領袖。
  不過在亞伯眼裡,這名男子跟自己有幾分相似,兩人同樣都是別人眼中的怪人。
      「先送杯”熔岩”給你,吉爾伯特。看你在後門凍好幾小時怪可憐的,這杯算我請吧。」餐酒店老闆笑了笑,送過酒之後便走進廚房。
    吉爾伯特:「說好不漏我底的啊!喂!!」
    亞伯:「哈哈哈哈啊。」
      吉爾伯特:「咳…好吧,算了。」他一口喝光如岩漿般色澤的烈酒,又說,「說正經的,你這次去佛洛克回來怎麼樣?…他們那裡狀況也差不多嗎?」
  亞伯放下叉子,輕嘆。
    亞伯:「因為人口分布寬廣關係,他們那裡來不及接受治療而病死的,不比我們少。」
  吉爾伯特沉默了會,又問:
    吉爾伯特:「你這陣子一有機會就溜出去,是想盡快產出新疫苗吧?」
    亞伯:「呵呵,還是老樣子,消息很靈通嘛。」
    吉爾伯特:「當然了,而且我們內部裡誰不知道你才是第一劑疫苗的研發者。」
    亞伯:「那不是我的功勞。如果沒阿諾德的協助跟辛西亞帶去的新藥,我也束手無策…」
    吉爾伯特:「嗯…辛西亞,那孩子是佩爾達特家的私生子吧?」他點了菸說道,「真是辛苦���了,當沒名分的私生子很不好過,就像是被父親拋棄只能自力更生。慘的是還得被人說三道四…幸好,她有受到上天眷顧。」
    亞伯:「是啊…她的妹妹出生之後,她父親就正式將她們入籍。可是這恐怕也無法挽回什麼。」
    吉爾伯特:「也沒必要挽回,那種混帳等著報應降臨就好。」
  熱騰騰的燉雜湯和雞肉相繼端上吧檯,吉爾伯特大口大口啃起黑麵包和湯,把另一盤餐點推過去亞伯那兒。
    吉爾伯特:「吃吧,看你這模樣八成又瘦了,多吃點把肉長回來!」
    亞伯:「吃別人東西要還人情的。」
    吉爾伯特:「有什麼關係,多跟我聊些事就算清了。」
  亞伯又爽朗笑了幾聲,從皮公事包內開始拿出些信封。
每張紙與信封都好好用塑膠封膜裝起來,他從中拿了一個皮革圓信筒遞給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嗯!?佛洛克軍團的信筒…!?」
  他打斷吉爾伯特,壓低聲音道:
    亞伯:「小心,大機密呢,閉上嘴慢慢看。」
    吉爾伯特慎重地打開信筒,拿出羊皮紙信。
他屏氣凝神一字一字細細盯著。原以為是別人國家什麼大事,結果只是封普通書信,而且寫的人還是他也熟悉的阿諾德.菲德。
吉爾伯特臉色有點不悅地撇起嘴看向亞伯。
    亞伯:「幹什麼,是真的很重要的東西我才放裡頭。」
    吉爾伯特:「是是…是我自己誤會,我自己不好。」他不情願地回答道。
  雖然被亞伯捉弄有些不快,但他也沒說錯,信上寫的一字一句確實都是大事。
    菲德原定在格雷修與亞伯見面,但因為這次疫情關係他前往法弗納探勘的行程必須暫緩。同時奉上級命令和其他醫療人員留在芭德調製能控制疫情的藥劑。
信中更說到,經由上一次疫苗的經驗讓他們淬鍊出更好的特效藥,不過還是欠缺關鍵的部分藥劑來調和成完整的新疫苗。
      吉爾伯特:「真想不到他們現在醫療也進步到這個程度…只有我們國家的人還在狗眼看人低吧。」他感嘆道。
  亞伯沒回答他,只是拿出一個玻璃小瓶,和自己的植物圖鑑。
    吉爾伯特:「喔喔!他不會連特效藥都給你了吧!?」他吃驚問。
    亞伯:「沒有。這是"鳳凰王冠"的球莖萃取液,製藥的關鍵之一。第一波疫情的時候我們就是找到把萃取液和抗體原調和的方法,之後便成為新疫苗。」他翻閱圖鑑,指了指花的照片,說道,「這種花十分特殊,一年花期只有一次,而且只在見到陽光時開花。對環境氣候要求相當高,稍有點汙染還是土壤酸鹼值不對,球莖就長不好,便無法開花。」
    吉爾伯特:「講白了就是我們這裡根本種不起來。」他吐槽道。
    亞伯:「連他們國內都不是每個地方都種的活,所以才會挑海拔位置與環境都相對好的芭德為培養場所。」
    吉爾伯特:「原來如此啊…」
  照片上盛開的火紅色花朵像個王冠,那極富生命力的樣子令人難想像它是對環境如此苛刻的植物。
    吉爾伯特:「那你接下來怎麼辦?」他盯著他問。「菲德的意思,就是在說欠缺我們這邊開發的藥劑,對吧?」
    亞伯:「…啊啊,是啊。」他無奈道。
    吉爾伯特:「以目前局勢,要期望雙方拉下臉去交換辛苦的研究成果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他吐口白煙道,「…而且經過上次的事,你已經被革職了。雖然很贊許你為了學徒而擔下全部懲處,可是誰也沒料想到今天更需要L.S.T.R.C內的資源。」
  亞伯苦苦笑了下,回答道:
    亞伯:「我會盡我所有人脈去遊說看看,不論如何一定都得拿到實驗室的藥才行。」
    吉爾伯特:「所以了,我才老笑你是腦筋轉不過來的呆木頭。在莫坎諾這地方還人講什麼交情,大多數人只會看一樣東西。」
  他說完,隨即從懷中拿出張支票,俐落簽寫完並塞進亞伯手中。
    亞伯:「喂喂,吉布!你這是…?!」
    吉爾伯特:「那是今天我欠你的人情。有需要就去領出來用,別耽擱著了。眾多性命可在你手上,明白不?」
  亞伯搖了搖頭,沒轍地看著他大搖大擺走出店門外。
    亞伯:「真是個怪家伙。即使我再三拒絕他的入黨邀約,卻還是將我當成朋友一樣看待。」
    老闆:「吉布先生就是這樣的人,不然怎會獲得這麼高的讚聲?」
    亞伯:「呵呵…說得也是。」
        走出店門,亞伯打算用剩餘的錢招輛車到最近的車站,不過路邊景象卻讓他駐足。
以往街邊遊蕩的人中不乏醉漢、行乞者,如今人數卻多了更多。
  窮的人無法負擔高昂的醫療費用,當手中能取得的藥物吃光時,就只能靜待死亡。
  那些人病懨懨的倚在牆邊,袖口微露的蒼白皮膚佈滿黑血絲,與佛洛克人印痕的"告誡"相似。
他初次見到蝕日病症時也誤以為只是印痕的告誡,但沿著靜脈和血管盤爬的黑紋路卻持久不消退。伴隨如感冒症狀宿主病情不斷加重,最後當身軀皮膚整片發黑時候,心臟便會衰竭不治。
      亞伯:「不快點做些什麼是不行的…」他喃喃兩句,搭上計程車。
          2
            挑高大廳除了窗外撒下的月光外,只剩茶几上的小燈還亮著。
橙色小燈照暖一旁的女子臉龐,儘管臉上已有些許歲月痕跡,帶粉色的肌膚和優雅細緻五官仍讓她顯得十分美。
  在三更半夜中為等候他的而在客廳打盹的妻子,每每見到這幕,亞伯總覺得對她感到抱歉。
    亞伯:「夫人,夫人,我回來了。」他柔聲道,輕輕搖醒她。
    莎莉:「啊…你回來啦。」她睡眼惺忪回答道。
    亞伯:「不是說過,太晚就別等我了。萬一累到身子怎辦?」
  她溫和笑了笑,說:
    莎莉:「最近日子很清幽,什麼事也沒得做,所以我閒得發慌呢。」
    亞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得回房間休息,夫人氣管本來就不好,不小心感冒的話…啊,對了對了。」
  他話說到一半,急忙打開行李箱,把準備給家人們的禮物拿一一出來。
    亞伯:「乾燥時候把這個藥水滴一點進蒸氣加濕機裡,可以改善氣管過敏。還有,這是要給羅莎和卡梅莉亞的純露跟乳液,這年紀的女孩子最重視保養了。最後呢…呦咻…」
  他小心搬起行李最底下的東西,那和成人小腿一樣高的物品被層層報紙給包住,重量看起來還不輕。
    莎莉:「這是什麼?」她好奇問道。
    亞伯:「妳等會就知道了。」他笑咪咪回。
    亞伯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深夜兩點。這時間莎莎早已進入夢鄉。
他抱著要送莎莎的禮物,躡手躡腳走進房裡。
  將神祕的禮物放腳邊,亞伯靜靜凝望女兒熟睡的小臉。
看著睡得香甜的莎莎,便感到身上疲憊消失大半。
    亞伯:「這張可愛的小臉不管看多久都不會膩。」他嘆了聲說。
    莎莉:「是啊。」
    桌上擺滿各種動物的小木雕,有熊、兔子、松鼠、貓頭鷹、鹿、小熊貓、馬、狐狸…簡直像個迷你動物園。
    亞伯:「這次你們多了一個新夥伴,以後可能還會變成這裡老大也說不定。」
  他對著木雕笑了笑說。撕開禮物上的報紙,原來是尊狼的木雕。
狼木雕還比當中最大的熊木雕來得大,亞伯試著把它搬上桌,卻又沒位置擺,最後決定和床頭櫃的地球儀做替換。
  以往都見他送些小孩會喜歡的動物,這次卻是一隻樣貌莊嚴又坐得端正的狼,莎莉便問道:
    莎莉:「為什麼這次是送狼呢?」
    亞伯:「上次聽她說會作惡夢,所以想說送個可靠的幫手來守護她。」
    莎莉:「喔?」她興趣盎然回。
    亞伯:「在佛洛克,狼可是平原與山林的守護者。」
  莎莉和他笑了笑,摸著狼木雕說道:
    莎莉:「那就拜託你了。」
        *       *      *
            莎莎:「爸爸──!!」
  知道爸爸回到家,小莎莎一早醒來就奔去客廳和亞伯撒嬌。
    亞伯:「呦!我的小公主!幾個星期不見妳又長高了!」他抱起她說道。
    莎莎:「因為我有好好吃飯,牛奶也努力喝了!」
    亞伯:「喝牛奶?肚子不會不舒服嗎?」他訝異問。
  她搖搖頭道:
    莎莎:「喝奶粉泡的就不會,還有,我昨天晚上沒有作惡夢!」
    亞伯:「喔喔,那真是太好了!」
  父女倆嬉鬧了下,沒一會兒,莎莉便打岔道:
    莎莉:「好了,莎莎。快去洗臉吃早餐,等會準備去上學。今天可別再讓司機先生等妳了。」
    莎莎:「欸──…」她苦著臉看著媽媽,又抿抿嘴望向爸爸。
  儘管女兒使出裝可憐攻勢,重視求學與知識的亞伯就算再不捨,也只得勸勸她:
    亞伯:「哎啊,我的小公主。學習是非常重要的事,我們人從出生開始就得不斷學東西,才能讓自己懂得越多。今天下課回來之後,爸爸再帶你去玩,好嗎?」
  她嘟起嘴嘀咕說:
    莎莎:「明明爸爸比老師知道更多事,人家在家裡跟你學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到學校?」
    亞伯:「這個,話是沒錯…」
    莎莉:「…咳咳。」
  妻子對他使了使眼色,亞伯無奈挑了挑眉,思考道:
    亞伯:「在學校除了學知識以外,跟同學們一起學習和玩耍也是很重要的。還是說,妳不喜歡跟其他小朋友一塊玩?」
  莎莎搖搖頭。
    莎莎:「我很喜歡跟他們玩,而且昨天跟亞曼達、達納約好要一起把拼圖完成。」
    亞伯:「那既然如此,我們更不能失約了,對吧?否則亞曼達和達納就會難過。」
    莎莎:「嗯…可是…」
  看她那失落小臉,亞伯苦惱地笑著。他從毛線外套口袋拿出一顆十字型的木鎖。那是他無聊時把玩的益智小玩具。
    亞伯:「這個給妳,等會兒坐車時可以玩。另外啊…」他說著,邊將木鎖遞去她小手,「…如果莎莎在這今天之內打開它,爸爸就把珍藏的玩具箱送給妳。」
    莎莎:「…真的!?連裡面的玩具都是嗎?!」
  他笑了笑,道:
    亞伯:「對,全部。」
    莎莎:「哇──!那我可以不用再跑去偷玩了!媽媽,妳看、妳看!」
    莎莉:「好好,不可弄壞它喔。」她拿過益智玩具,放去餐桌,「而且要吃完
飯才能玩,吃飯時不可以做其他事。」
  亞伯也和妻子、女兒一同就座餐桌。他注意到莎莎跟他們使用同樣的大人餐具,而不是兒童的。
大人的對她來說有點重,不過��還是很努力地拿穩。除了麵包可以用手拿以外,其他東西均不行,還必須選對使用的器具。奶油有專門的奶油刀、挖果醬必須用抹刀、沙拉得拿外側的小叉;連方糖也不可以直接用手拿,得用小夾子。
雖明白身為貴族從小就必須養成禮儀,可是…
他還是覺得這到底是在享受高端人生,還是純粹被"優雅"兩個字給束縛。
    (我想,我應該是被"愛"這個字給綁住了吧。)
  亞伯嘴角微微揚起,喝下香氣四溢的熱可可。
          3
            午後三點,外頭飄著細雪。原本漆黑的世界在月亮不露臉後顯得更幽暗。
亞伯盯著腕錶,心裡喃喃道:
    (從下課開始小孩收拾東西出來,還得算進他們跑去玩耍的時間…這孩子平時比較貪玩,可能得再多等一會兒。另外是行車時所耗費的時間,還有…)
  平常的話莎莎應該會拖延個半小時才到家,約是兩點半左右。今天又多拖了半小時,也許是下雪關係司機開得較慢,或是路上塞車也說不定。
    (…再等等吧)
    半個小時又過去。
看外面有些積雪了,亞伯開始剷雪。
在家境富裕的貴族家中,這本來是園丁該負責的事,不過在他的家中,這種自己能做到的事並不需要靠別人。
    時光逐漸流逝,三點半…四點鐘…
  亞伯開始在客廳踱起步。
      「汪、汪汪!汪!」
  老卡尼斯吠叫不停。毛茸茸的尾巴晃啊晃,腳邊落著一顆球。
    亞伯:「卡尼斯,小主人還沒回來,再等等。」
  這句話看起來像是說給那隻老狗聽,但實際上是說給他自己聽。
    「汪、汪、汪汪…」
  狗不停叫著,讓心裡忐忑的亞伯更煩躁。
    亞伯:「卡尼斯,安靜點!」
    「咚──咚──咚──」
客廳大鐘響了。
長短指針分別指著V和XII。
  和司機去接小孩的妻子也已離開家兩個小時半。
他稍早打電話過去卻沒人接。當要再撥號時,電話也正好鈴響。
    亞伯:「喂…?」
    莎莉:「…──不好了,亞伯…!」
  話筒中傳來妻子慌張的啜泣聲,還弄不清楚事情的他冷靜回答:
    亞伯:「夫人,我正在聽。冷靜點,讓話慢慢說清楚。」
      莎莉:「…莎莎,她──」
    ──失蹤了。
  在數秒鐘前,他的思緒還非常清晰、理智、冷靜。
再這之後亞伯腦裡逐漸變空白。
  "已經找遍幼稚園內…"、"一起玩的小孩…"、"我們已經先去通報…"
  莎莉說的每一句他都只聽見前面,後面內容是什麼,一概都沒聽清楚。
在他耳中,這些聲音都跟大鐘和狗吠聲同樣模糊。
        *       *      *
          手裡緊緊捏著十字型的木鎖,是兩天前他坐進車裡時發現的。當時木鎖已經被解開,大概是怕拿進幼兒園會不見,於是莎莎聽媽媽話沒帶下車。
亞伯將它拚好後一直緊握手中。
    (沒問題的…沒事的,那孩子非常聰明,比我還聰明…)
  在妻子面前他不敢彰顯任何不安神情,深怕這會加深她的憂慮。
  他過去從沒與別人低聲下氣、苦苦哀求幫助過。而現在,哪怕要他和別人下跪懇求他也願意,只要女兒能夠平安無事。
  「鈴──…」
電話一響,亞伯立即接起。
    亞伯:「對,我就是。」他全神貫注地聆聽,「沒有,沒接到任何奇怪的電話…已經過兩天了,拜託,請你們務必盡快幫我找到女兒!有什麼是我們能協助得請儘管說!」
  電話另一頭是警備隊士兵。
沒帶什麼感情的口吻讓他聽來有點冷漠,不過對方制式化的解說卻令亞伯感到放心不少。
  由於失蹤的孩子是貴族,警備隊會第一優先處理。且有另外配置的機甲兵隊協助以便提升效率。
報案之後只要警備隊搜索完一個區域就會立即回電報告。今天他們已徹底調查完亞伯居住的海爾區,透過監視器紀錄找尋到莎莎身影,她在海爾區最後出沒地點是車站,而且和一名男子搭上與市中心反向的外圍區班車。
目前警備隊已針對中階級的"米狄恩區"與下階的"路斯區"等位置調進行大規模搜索。
      警備隊士兵:「行蹤掌握大致是如此,在這裡必須先請你們有個最壞打算,以便做預期心理──」
  聽完警備隊士兵最後的解說,亞伯的心又更黯淡。
    (…綁架案。)
  他沉沉嘆口氣,無力地掛下電話。
            隔天。
一早接到的消息讓他原本近乎死去的心瞬間活過來,不過那絲喜悅沒持續多久,事情接下來發展更是讓亞伯感到惶恐。
      警備隊士兵:「溫斯頓先生、溫斯頓先生,您有聽見嗎?」
    亞伯:「啊…是,我在聽。已經找到我家孩子了…」
    警備隊士兵:「對的,如我們先前所預料是被人強行誘拐走。不過請別過度擔憂,���前負責處理小隊已經整備好在路斯區待命,接下來請您──…」
  士兵的話語聽在憔悴的他耳裡,像是斷斷續續的片段而非完整對話。
    亞伯:「不好意思,請你先等等。我現在的位置訊號不太好,我換個位置後再與你聯絡。」
  他注意到剛小睡片刻的莎莉由臥房走來,這幾天折騰下來她好不容易安定些情緒,亞伯並不想再讓她承受後續的壓力。
    莎莉:「警備隊又打電話來了嗎…是不是有消息了?!」
    亞伯:「現在警備隊已經加派人手在路斯區搜尋,而且我也聯絡吉布請他幫忙我注意消息,相信人很快就會找到,放心吧。」他安撫她說道,邊穿起大衣。「這幾天在家裡空等有些待不住,剛才我和吉布約好要見面,我出去走走晚點就回來。」
    莎莉:「我知道了…家裡這邊由我來等,你路上小心。」
  輕擁過妻子,亞伯快步走向車庫。
外頭的冷空氣好似薄荷腦,涼意直襲腦門使他意識變清醒。一坐進車內亞伯便馬上回撥電話。
      亞伯:「士兵先生,我正準備往路斯區出發。你直接告訴我現在狀況,以及我該怎麼配合你們。」
    警備隊士兵:「好的…關於這個,綁架的歹徒送出恐嚇信前就已被我們搜索隊找到,隊長已下令包圍地點。但目前小孩恐怕有被歹徒脅持的��能性,因此正派人去勘查。至於先生您除等候我們消息以外,另有需隨時籌備現金的必要。」
    亞伯:「我明白了…。」
  通話結束。
亞伯椅著座椅,由左胸暗袋拎出張支票,吉爾伯特的筆跡順暢留在上頭。
    亞伯:「………」
  若有所思地盯著支票一會兒,車子引擎便發動,前往車站。
          4
            (神啊…求求祢…請保佑我女兒能夠平安無事。)
  他緊握胸口的木製綴飾默唸著。
慎重穿越層層人群時,亞伯也注意到周圍路斯區居民眼中的焦慮與不安。
數量如此龐大的士兵出現在社區內,換作是他也會露出相同表情。
  還未進屋亞伯就已經觀察過整體環境,這一區的人生活並不富裕,可是周圍並無特別髒亂。街區與巷道也沒見到龍蛇混雜的情況,與後街相比,這裡是個很安穩的普通社區。
      警備隊士兵:「您就是溫士頓先生嗎?」
  熟悉的聲音傳進亞伯耳裡,上前搭話的人就是負責和他家聯繫的士兵。
    亞伯:「我就是,請問…」
  他話還未說完,士兵立即帶著他走向隊伍前方。
    警備隊士兵:「隊長,溫斯頓先生已經到了。」他敬禮道。
    警備隊隊長:「喔,」他回過身,「勞煩你特地趕來這裡,辛苦你了。」
    亞伯:「那是我的孩子,就算再不可能我也一樣會趕到。」
  警備隊隊長似乎沒怎在意這些,他眼睛只盯著亞伯手上有沒有拿著預期的鐵箱或提包之類。
    警備隊隊長:「已經先把贖金準備好了?」
  亞伯晃了下手中提箱。隊長點了點頭,說道:
    警備隊隊長:「把通訊打開。」
    亞伯:「那個…等等,你現在打算做什麼?」
    警備隊隊長:「直接跟對方交涉,告訴他孩子的父親已經備好贖金來交換人。」
  他一頭霧水的看著隊長和戒備的士兵。
不顧其他人阻攔的擠到最前方才釐清楚目前事情全貌。
    亞伯:「…莎、莎莎!!」
    燈光微弱的屋子裡,擠了十幾架的機甲兵。前排蹲跪,後排保持弓箭步,手中均握著弩箭,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
亞伯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切,眼前事態到底是怎回事,為何變這樣他無從得知。
      亞伯:「你!你給我等等!馬上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在電話中說要派人勘查,為什麼變成突破他家!?」他氣憤地抓著士兵問道。
    警備隊士兵:「這個…」
    警備隊隊長:「從路斯區這種下層階級的地方大老遠跑到海爾區尋找目標下手,這名歹徒早已是預謀犯案而不是臨時起意的誘拐。更別說下等區域的人犯下偷竊、強盜等的犯罪比率往往偏高,必須先採強硬手段壓制對方。」他語調冷淡解說著。
    亞伯:「那…再怎麼樣也必須先跟對方試著交涉啊!」
    警備隊隊長:「因此才請你本人準備現金過來。為了你的安全,將現金放在這兒後請離開,接下來交由我們處理。」
    亞伯:「開什麼玩笑!在還沒確定孩子安全前應該先避免任何衝突,然而你們卻派了一大群人封鎖這裡,還出動十幾架機甲兵闖進別人家內!」
    警備隊隊長:「這是標準程序!剛登門查訪沒幾分鐘歹徒就持刀威脅,我們當然馬上出動兵力制伏!」
  “結果你口中的制伏就是讓小孩更加陷入險境。”
亞伯雖想這麼回答,但還是把話給忍下來。
    亞伯:「那負責談判的專員在哪?讓他來進行遊說勸對方投降!」
    警備隊隊長:「我就是那名負責的人!現在請你退到後方去!」
  亞伯盯著高大的隊長數秒鐘。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打從一開始就沒要和對方講和的意思。
    警備隊隊長:「喂、你幹什麼!?」
  他趁著空隙,憑著瘦小身軀擠進屋內。警備隊隊長也趕緊跟進屋裡頭。
推開機甲兵,亞伯見到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滿臉驚恐跪坐地上。他勒在胸前的小孩沒有別人,正是莎莎。
  男子右手水果刀微微顫抖,架在愣住的莎莎頸邊。
他呼吸急促,張大瞳孔,直直瞪著亞伯看。
亞伯二話不說,緩緩放下手提箱,再將雙手舉高。
    亞伯:「晚上好,先生。我叫做亞伯.溫斯頓,是那名小孩的父親。」
  亞伯不確定他到底有無把話聽進去,他試著繼續說下句。這時,情緒陷入驚慌的男子忽然開口道:
    男子:「我只是…我只是需要錢替我的孩子醫病而已!」
    亞伯:「你的孩子生病了?」他冷靜回答。
    男子:「對…病得很重。」
    亞伯:「我明白了。」他點頭道,「我跟你一樣都是個父親。今天換做我孩子生病,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醫好她。」
    男子:「…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她…」他啜泣說,雙手不停顫抖。「求求你…就只要把錢拿來…」
    亞伯:「對,我知道你只是要錢,錢都在這裡。」
  他依然保持平靜口吻,接著蹲下身,打開手中金屬箱。
見到白花花鈔票擺在眼前,男子揮舞刀子喊道:
    男子:「現在退開…都出去…!」
  在一旁觀看的警備隊隊長不發一語,也毫無走出門的意思。
    男子:「拜託…我並不想傷害誰,請你們全部都離開!」
    門外士兵們各個都無動作,面罩遮掩的臉,也無法讓人看清楚臉上到底帶著什麼表情。
亞伯撇了眼警備隊隊長,壓低聲音道:
    亞伯:「可以了,現在先照著他的話做。」
    警備隊隊長:「………」
  他並未理睬��伯,只以冷酷眼神瞪著男子不放。
男子也毫無不示弱地,不停威嚇他們離開,但是誰都沒有動作。
雙方持續僵持一段時間,警備隊隊長見局勢仍沒太大改變,便忽然發號命令。
    警備隊隊長:「預備!」
  機甲兵們迅速架起弩箭,瞄準男子。
  眼見苗頭不對,亞伯趕緊與男子勸說道:
    亞伯:「先生,聽我說!你孩子生病,總會有辦法醫治!不過要是再不投降,怕只會連累到小孩!你仔細想想,萬一你死了的話孩子要由誰來照顧?!」
  男子緊咬著嘴,看向另個房門口。
沉默好一陣子後,他彷彿終於回復些理智。他緩緩開口道:
    男子:「…我知道了…」他鬆開懷中小孩,說,「…等等,我投降…我要自首!請別傷害…」
  刀刃離開莎莎脖子剎那,警備隊隊長的號令貫徹整棟屋內。
    「射擊!」
    亞伯:「慢著,快住手──!!」
    冷酷的機甲兵無視亞伯規勸,也無視還在男子前方的莎莎,毫無感情地扣下弩箭板機。
短箭倏忽射穿男子身軀。其中一根箭不幸射傷莎莎肩膀。
  看見箭矢飛出去的剎那,亞伯覺得自己心臟與呼吸彷彿跟著停止。
    亞伯:「莎莎!!」
  他趕緊奔上前抱起她。幼小肩膀的傷口不停留著鮮血。
亞伯急忙將雙手護住傷口處,心裡默唸著:
    (…拜託、拜託!快癒合吧…!)
  手心中央湧現道微弱光芒,傷口在溫暖光芒包覆下逐漸癒合,只留下道疤痕。
看見傷口不再流血,亞伯大鬆口氣,渾身癱軟。
直到這時候,他才感覺心臟沒像停止般痛苦,現在它在胸腔下大力地跳動著。眼角的濕潤究竟是淚水,還是額頭上的冷汗也分辨不清。
  遭遇到巨大的驚嚇,莎莎也昏厥過去。亞伯將她緊攬在懷裡,小心翼翼地護著。
驚嚇的情緒剛平復,另股怒火接踵而來。
亞伯惡狠狠瞪著那名警備隊隊長。如果現在身上力氣還足夠的話,他巴不得衝上去狠狠毆打他一頓。
    警備隊隊長:「威脅解除,立刻清理這區。」
  他扶著耳機說話,指揮其他士兵們清理現場。並對著亞伯冷冷說道:
    警備隊隊長:「你擅自闖進前線,還干涉我們處理程序。到底知不知道剛才情況有多危險?」
    亞伯:「還敢問!你居然不顧我的孩子直接下令那些機械攻擊!」
    警備隊隊長:「都說了,一切按照標準程序進行。最新型的HPG-Ranger16機型射擊非常精準,有百分之九十七…」
    亞伯:「…百分之九十七點三的準確率,二點七的誤差可能性!這些傢伙的設計我也有參與,用不著你再跟我說一次!」他指著走出屋外的機甲兵答道。
    警備隊隊長:「既然如此你應該更清楚,經過我判斷的修正後只要沒太多外力干涉絕不可能傷到個頭那麼小的小孩!」
  他搖了搖頭,又聳肩道:
    警備隊隊長:「現在請你趕緊帶孩子離開,這裡可是疫區。為防範疫情,我們接下來將會為這裡進行消毒。」。
    亞伯:「但是他剛剛都自首了,為什麼還要下令攻擊?!」他仍不服地理論。
    警備隊隊長:「要脅貴族本來就罪不可恕,即便將他送上法庭也會被判予重罪。再說,我們第一要務是確保你們安危,萬一失職而讓貴族受到傷害,那才是我們承擔不起的事!」
  這時,亞伯撇見其他士兵從另間房裡拖出一個生病的孩子。女孩大約比莎莎大個幾歲。以她年齡來說,身材明顯太過瘦小;膚色慘白的手臂爬滿深黑紋路,一路蜿蜒到脖子。
女孩虛弱地被穿防疫服的士兵拖出房外,套上隔離用的防護衣,粗魯被丟去擔架後便送進救護車。
    亞伯:「喂,你們該不會要把那孩子送去隔離所吧!?」
  對方並沒有搭理他,轉過身讓防疫人員噴灑消毒藥劑就快步踏出門。
接受完簡易消毒,亞伯追出去找尋那名隊長身影。
  警備隊隊長正在外頭和一名個子高挑、面容俊秀的金髮青年說話。
    警備隊隊長:「幹得好啊,新來的!多虧你找到那孩子!」他看著電子名冊,問道,「你叫什麼來著?」
  金髮士兵輕搔低下的頭,靦腆地回答道:
    「戈涅特,路西恩.戈涅特.瓦康特。」
    警備隊隊長:「喔喔!原來就是你啊!那個鼎鼎大名的戈涅特主家長子!」他拍了拍他肩膀大聲讚道,「等之後向上層彙報完畢,相信你馬上能得到功勛!那麼,我接著得回其他單位報到,後面就全交給你處理了。」
    路西恩:「是!」
  目送上級離去,金髮青年一臉得意看著平息的周圍。當然還包含"被他救出來"的小孩和她父親。
亞伯抱著莎莎走到他面前,劈頭就問:
    亞伯:「我問你,你們是不是要將那個孩子送去隔離所?」
    路西恩:「已經沒事了,先生。接下來的事情將由兵團來處理。請搭乘旁邊專車,防疫人員會送你們前往醫院做檢驗及施打疫苗。」
  他答非所問的回答惹惱了亞伯。
    亞伯:「你聽不懂人話嗎!?」
  氣憤又不禮貌的口氣讓路西恩皺了皺眉頭。
    路西恩:「先生,您剛剛也親眼看見了。那孩子得到"蝕日",不送去隔離所醫治還能夠送去哪裡?」
  救護車引擎發動,裊裊白煙不斷從排氣口冒出。
      亞伯:「給我停下!不准開車!」
  仿佛想把今天累積的怨恨給宣洩出來般,他氣憤地朝駕駛車門踹著。
    路西恩:「你在做什麼!?請別妨礙我們處理公務!」他攔住亞伯,並和前方駕駛喊道:「別理他,快開車!」
    亞伯:「可惡…停下來!不准開!!」
    最後,亞伯還是無能為力的看著車子駛去。當他內心感受無助之時,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
接獲通知而趕來的莎莉與管家急忙接過莎莎,身上擔子可稍微放下一點後,亞伯又跑去找那名金髮士兵。
      路西恩:「還有什麼問題嗎,先生?」他問道。
    亞伯:「我只是想確認你們這些士兵還有沒有心在,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嗎?也許你們早已變得和身旁的機甲兵同樣麻木。」
  挾帶嘲諷的語調引起路西恩的不悅。原本溫和的面容板起臉孔,嚴肅道:
    路西恩:「請注意你的言詞。由於你身為貴族,所以我們才特別客氣。但這不代表你能肆無忌禪的胡說。」
  即使他用著警告口氣說,仍然可以從中感受到有品德的教養。
亞伯大概猜出青年是位上流階層的人,他收斂起自己脾氣,轉變態度。
    亞伯:「像你這種生活在上層階級的人,有感受過什麼是貧窮嗎?」
  路西恩停頓了會,打量下亞伯。
    路西恩:「大概沒有。那你呢,你自己有過嗎?」
  亞伯輕搖了搖頭,哼笑兩聲。
    亞伯:「雖然我不算窮,卻曾經不小心讓自己花到身上一毛不剩。在什麼事都沒辦法做的當下才明白金錢的意義與重量,以及從這個沒錢萬萬不能的現實中,感受到滿滿的惡意與無助。」
    路西恩:「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自己將財產花得一乾二淨,是你的問題,怨不得現實。」
    亞伯:「那麼你大概也認為窮人之所以窮是自己活該。」他撇了眼一旁被抬進屍袋的男子,說,「那樣的人做出這種事也是他的報應。」
  感覺自己好像被正被他們警備隊辛苦營救的對象教訓,路西恩臉色更加沉下。
    路西恩:「我們警備隊奔波了三天,就是為了以最快效率救出你的小孩。現在事情圓滿落幕,卻輪到你指責我們?」
    亞伯:「因為我無法理解你們為何可以冷酷地做出這些決定。一個國家士兵的職責是保護人,而不是為了效率或其他無生命的東西奉獻。」
  這番話在路西恩聽來有點像無理取鬧,他不耐煩回答:
    路西恩:「那傢伙是罪犯!接受懲處本來就是應該的!」
    亞伯:「所以只要將人處死,問題就全解決了嗎?」他握緊拳頭,努力克制情緒。「你們連根本原因都沒去理解,就直接把人殺了,現在連他的孩子也順便處理掉。」
    路西恩:「你是什麼意思?」
    亞伯:「…看來你連隔離所是個怎樣的地方都不清楚。」
  路西恩沒回話。
    亞伯:「一般被送隔離所隔離的人,必須等支付足夠接受後續醫療的金額才能轉送醫院醫治。可是那筆金額對窮人家來說是相當龐大的負荷,更別提剛剛那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
  他踏前一步,站年輕士兵面前,灰色眼瞳映著青年吃驚的面孔。
    亞伯:「那個女孩…如果沒任何人能依靠,就是一個在隔離所等死的孤兒。」他黯然道,「在這些下層區域,沒錢的病患最後都會走上同一條路,隨病毒侵蝕身體、靜待死亡。」
    路西恩低下頭,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理直氣壯。
    路西恩:「…那…」他欲言又止,抿了下嘴才開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藏在帽簷下的金色眉梢緊緊皺在一塊。見到他難過表情,亞伯察覺他還是個有良知的人,情緒也跟著和緩下來。
    亞伯:「你是一名士兵,保護國家與人民是你的職責。但是,究竟什麼樣的人和國家才值得犧牲奉獻,這個問題就交給你自己好想想。」
  他走過路西恩身旁,在離去前不忘基本的禮儀。
    亞伯:「非常感謝你們找到我女兒並救了她。我也為我的魯莽道歉。」他彎下腰說道。
        雪已經積過小腿。寒冷透過濡濕的褲管傳到肌膚,雙頰和鼻頭也凍得他沒知覺,茫茫大雪依然不停下著,逐漸覆蓋過凌亂足跡。等到了明天,這裡會恢復平靜,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他原本以為今天已經是最糟糕的日子,沒想到在隔個幾天,才是他為人父母的真正災難。
          5
            亞伯:「吉爾伯特!吉爾伯特!快開門!」
  他奮力搥打厚重的金屬門,邊大聲叫喊著,直到門的另邊有動靜他才停止。
    吉爾伯特:「…怎啦,一副慌慌張張樣子?」他睡眼惺忪出來應門,腳上拖鞋只穿著一隻,另隻腳鬆弛的毛襪好像也快掉下去。
  還沒等主人說:請進。亞伯就一股腦的闖進屋內,逕自給壁爐添加柴火。
吉爾伯特悠悠哉哉的從桌底拎出兩個杯子,順手把桌上鐵壺掛去壁爐架。
    吉爾伯特:「還在想說怎麼屋裡這麼暗,原來我的電又被斷了。」他點燃油燈說道。「幸好我喜歡用老式壁爐,不然現在可沒法這麼暖和。」
  相較悠哉的他。亞伯神經兮兮的在客廳裡轉,一下檢查門窗有無關緊,一下從窗簾小縫窺看外面。
    吉爾伯特:「這裡很安全,你又不是頭一次來,幹嘛緊張成這樣?」他沖起即溶咖啡說。「啊,你該不會終於氣到對研究室裡沒腦袋的幹部動手,結果被通緝了?」
  亞伯根本沒把他的玩笑聽進耳裡。他抓著吉爾伯特肩膀問:
    亞伯:「我問你,現在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馬上出境!?」
    吉爾伯特:「…啊?」他吶悶道。
    亞伯:「我才剛剛出境回來不久,現在沒辦法再立即出境!至少得等到下個月才能…」他說到這,突然哽噎住。
  他憔悴地坐向矮沙發。
    亞伯:「我���兒病了…染上蝕日…」他低下頭,開始喃喃自語。「…這次連潛伏期都比上次久,怪不得感染範圍會不斷擴大…。都怪我…都怪我…」
    吉爾伯特:「亞伯,冷靜點。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開始將這幾天發生的事一點一滴說出來,包含最後被送進隔離所的孩子。
    吉爾伯特:「…那麼,現在那孩子呢?」
    亞伯:「不知道…事情結束後我打電話去路斯區的隔離所,可是因為不知道名字所以找不到人。隔兩天後我直接去找她,卻發現那孩子不在隔離所內。」他難過說,「我看得出那孩子的病情已經擴散到全身,如果沒再繼續用藥控制,大概撐不了幾天…」
  吉爾伯特嘆了口氣,又問道:
    吉爾伯特:「所以你現在為了治女兒的病,打算再前往佛洛克一趟?」
  亞伯沒回答他問題,直接把腳邊皮箱放上茶几。
  皮箱中央固定著另個小型金屬箱子,設計非常特別。箱體四周用了八組扣環固定,還採用了先進的電子鎖。
機器掃過晶片鑰匙,鎖扣便全部彈開。
數個小玻璃瓶被封在防撞泡棉中,金屬蓋口用雷射清楚刻著"L.S.T.R.C"字樣。
    吉爾伯特:「拉瓦研究中心的藥劑…」他小聲道。
    亞伯:「你借我的那些錢我會還清。現在…」他突然跪下道,「…拜託,請你一定要幫我,讓我在最短時間內到佛洛克。」
  吉爾伯特盯著跪在地上的他,二話不說拿起攪拌柴火的鐵杖輕敲他腦袋。
    亞伯:「疼啊…你幹嘛!?」
  吉爾伯特沒回話,開始撿屋內四處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往身上穿。說道:
    吉爾伯特:「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得出門一趟。」
        *       *      *
          吉爾伯特帶著他來到後街的一條街區。明明是三更半夜,但路上人、車卻川流不息。
  這是後街知名的貿易商道,也是莫坎諾最大的黑市所在地。
    (他帶我來這裡幹嘛…要辦假證件?不,現在多等一天我也嫌慢…還是要直接用買的?)
  亞伯七上八下揣測。
跟著吉爾伯特走沒多久,他突然走進一間酒館。
      吉爾伯特:「阿穹!阿穹在嗎!」他拉開嗓門大喊道。
      「老爹?!你怎突然來了?」
    「喂!吉布先生來了!叫樓上的快下來!」
    「吉布,大半夜的幹嘛突然跑來?」
  人群紛紛往他們集中。亞伯在其中幾個人身上撇見羽翼圖樣的刺青。
這下他弄懂是怎麼回事了,這裡是自由黨集會據點之一。
      吉爾伯特:「阿穹還在不在這裡?」他和另名中年男子問。
    「好像剛離開不久。」男子回答道。
    吉爾伯特:「快去把阿穹找回來,告訴他有件十萬火急的任務要交給他!」
  他朝其他部下喊道。接著拿出信紙給亞伯,說道:
    吉爾伯特:「亞伯,你現在馬上寫一封署名給菲德的信,說明那些藥劑來源跟用途什麼的。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亞伯:「…我明白了。」
        待在吧檯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見到吉爾伯特銜著菸悠閒地走回來。他前腳才剛踏進屋,就有名男子莽莽撞撞的衝進酒吧內。
  男子氣喘如牛,大概是沿路狂奔到這裡。
他體格非常高大魁梧,甚至比芭德的丹尼爾還高過半個頭。亞伯幾乎得用仰望方式才能和他對上視線。
      吉爾伯特:「和你介紹下,這位是研究中心的亞伯.溫斯頓教授。亞伯,這傢伙是佛洛克牙影軍團的人,叫阿穹。」
    阿穹:「…廢…廢話少說,到底是什麼要緊事…」他喘氣說道。
    吉爾伯特:「你兒子有救啦!」他忽然豎起大拇指,沒頭沒腦地吐了這句。
    亞伯:「………」
    阿穹:「…什、什麼!!」他小小的眼睛瞬間張大一倍,緊接大聲喊道,「真的嗎!?」
  吉爾伯特看著亞伯,指了指他緊抱懷中的皮箱。
    亞伯:「喔…」他讓過皮箱說。
    吉爾伯特:「聽好了。這裡頭裝的是拉瓦研究中心的藥劑,在過去曾和你們那邊的藥調製成抑制病情的疫苗。」他輕拍箱子解說,「不過我們有條件,我們要求以這些藥劑和貴國交換新的特效藥,明白嗎?」
    阿穹:「好是好,但這種事…我沒辦法全部作主吧?」
    吉爾伯特:「這部分你不必擔心,我自己有法子。」
  之後,吉爾伯特由懷裡拿出張羊皮紙,對著阿穹說:
    吉爾伯特:「我剛剛拿之前的合約簡單重擬了一張,上頭還需要一名你們代表人的簽名。要由誰來簽屬,你們自己決定。」
    阿穹:「今天來這兒的人就我的官階最高,那就由我來。」他爽快回答道。
  阿穹接過合約書,快速瀏覽內容。大致上是以佛洛克有與自由黨往來的協定內容,如果一方不遵守契約,之後所有援助與利益關係將全部斷絕。
  他簽署完之後,吉爾伯特也簽下字跡,以及蓋上象徵自由黨的羽翼刻章。之後交給其他人拿去複印。
複印那份連同亞伯的信放入佛洛克軍團的信筒,原始契約則由自由黨保管。
    吉爾伯特:「最後,我要求你用最快速度把東西運回去,然後把你們國家藥劑帶回來,而且必須立下"承諾"。」
    阿穹:「沒問題!」
  他興高采烈大聲回答完畢。
兩隻大手忽然抓住亞伯臉龐,冷不防就把額頭緊貼他的額頭。
    阿穹:「我在此與先生您承諾!明日必定會將我國藥劑送到這裡,以答您的恩情!!」
    亞伯:「…是、是是。」
  突然被一個大男人貼近,亞伯不禁嚇得出一身冷汗。
    沒多久,那些散於後街的牙影軍人迅速到酒館和阿穹匯合,接過吉爾伯特託付的軍團信筒和皮箱,一行人又像風一般離開。
  亞伯茫然的看著瞬間安靜的街道。
      吉爾伯特:「放心吧。他非常重情義,是很可靠的人。」他笑著道,「那傢伙的兒子一樣得到蝕日,所以才會和其他人一塊跑來後街找能醫病的藥。」
    亞伯:「原來如此…」
    吉爾伯特:「這種時候大家都不好過啊…」他沉沉嘆氣道。
    亞伯和他一同坐回吧檯。他沉默地連喝好幾杯酒,吉爾伯特也什麼話都沒說,靜靜地陪著他喝。
當酒保再替他們開瓶新酒時,亞伯開口道:
      亞伯:「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幹嘛,又說要還人情的話…」
    亞伯:「…我加入。」他打岔道。
    吉爾伯特:「呃…什麼?」
    亞伯:「我願意加入你的黨派,和新革命計畫。」他語調肯定道。
  吉爾伯特傻愣的盯著他,連酒杯倒滿了都沒注意。
    吉爾伯特:「你沒在開玩笑吧,啊?」
  他滿臉吃驚地張大眼與嘴巴,反覆問同樣一句話。
          6
            那時發生的事經過多年,亞伯仍記得一清二楚。
  後來穹先生也確實如他所承諾,在隔日夜晚就把佛洛克的特效藥送達。
亞伯將特效藥留了一劑,其餘則全交給拉瓦研究中心。
  沒多久,許多得病的人也都因這些事件受惠,疫情也終於得到控制。
  不過他還是老樣子的保持低調。
    疫情平息得兩年後,卻爆發了克洛斯島事件。
        亞伯:「唉──…」
      亞伯:「如果當時晚一點發起計畫…那場悲劇是否就不會發生了…?」
  他與自己問道。心中卻早有答案。
  即使在怎麼希望克洛斯島上的事別發生,驅使命運轉動的齒輪依舊不會停。
沒人能阻止那場悲劇,包含他自己。
  亞伯又暗暗嘆了一次氣。
      亞伯:「夫人…雖然妳老告訴我,嘆氣會將幸福給送走。但我果然還是做不到啊…無聲的嘆息,太困難了。」
第43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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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話的一些內容相較前幾話也略為沉重些,而且也不意外的被我做很大幅度的修改(?) 先前寫的草稿整個都太過浮誇中二,所以徹底大改特改。除了中斷基本劇情沒變動以外,大量加入亞伯跟莎莎小時候的互動,以及吉爾伯特出場部分也增加更多細節。 在事件後半段部分原版是更殘酷一點,但後來打草稿時候這設定就被拿掉,因為感覺太過老梗。 看完這話推薦看下一樓的人物關係表,可以當作連連看去看看彼此人物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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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之泉- V -
  自從那一夜起,龍神就幾乎沒讓青年離開過自己的視線。然而這麼做,並沒有減緩青年的身體狀況如雪崩般每況愈下。原先色澤飽滿的金髮已然失去光澤,以驚人的速度一束一束地掉落;黑紫的血管透出失去彈性的皮膚,不順暢的血流使四肢經常麻痹痙攣。只是比起這些觸目驚心的惡兆,青年逐漸無法進食的狀態才真正令龍神感到窮途末路。
  除了泉水之外,無論是樹果或是藥,沒有一樣能順利下嚥;就算依靠龍神的餵食硬吞了進去,青年的身體也已經無力消化養分和藥效,只能原封不動又嘔出來。無以補充體力、又失去了借外力維持身體機能的手段,最後,居然連想讓青年至少減輕一點疼痛,都無能為力。
  「已經夠了吧」、「不要再撐了」——不知有多少次,龍神在視力和聽覺都漸漸失去機能的青年耳邊,對他這麼說。龍神下定決心,不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要青年的回答有一絲舉棋不定,就立刻解除這一切痛苦。只是再多次的提問,青年卻永遠只用微笑和輕輕搖頭來作為回答,沒有一點猶豫。
  龍神並非沒有想過,既然已經知道了方法,就算進行儀式的人類不是青年也行,只要再找下一個人類來代替,也許就能重新來過。只是他知道,即使解咒過程能毫無後遺症地半途中斷,青年也必然不會同意再讓另一個人受一樣的苦。親眼見過了青年的狀態,他也明白,在解咒完成之間,若自己的力量衰退到失去了治癒力,那麼不論是誰,都無法以人類之軀撐過一個月;到時,就失去了所有生路。自己、和倚賴自己神域效果存活的青年,都只能眼睜睜看著終末來臨。   於是,即使每一次看著青年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龍神都幾乎要伸出手,用自己的力量滲透青年的每一個細胞;最終,他依然只能阻止自己,然後在青年的視野之外,怒吼著、吶喊著、詛咒自己的無能為力。
***
  太陽已沉入地平線,當東方的天空掛上深藍的布幕,正是金星在西方大放異彩的時分。只是再過不久,不曾伴人度過黑夜的、那顆耀眼的明星,也會隨著消失在地平。不論在哪個時代,它都是太陽的使者。   看著頭頂的上弦月,龍神計算著——大約再過六個小時,子夜的儀式結束,就剩下最後的四分之一了。
  從前幾天起,儀式的場所已從原先的祭台,變成了龍神的房間。既然儀式地點並未指定,在儘可能讓青年安養的現狀下,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順理成章的選擇。血污反覆染上潔白的床褥和精緻的地毯,但對於龍神來說,再也沒有比那更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時此刻,連儀式的事前準備都失去了必要性,他只是閉著眼、靜靜吹著夜風,在反覆思考了無數次卻依然無解的思緒中,等待著時間流逝。忽然間,感受到有個微弱的聲音飄進腦海,龍神睜開眼,安靜而迅速地來到呼喚他的人身旁。
  「⋯怎麼了?」龍神握住青年無血色的指尖,讓他知道自己就在身邊。   「啊⋯⋯我���好像聽見雨聲⋯⋯想說,是不是你⋯?」青年回握的力道,就像只是觸碰般地無力。   「⋯⋯⋯⋯不是。雨還不能下,你知道我不能冒險⋯⋯」
  就算咒術的力量已經減弱許多,在一切的一切結束之前,龍神決定排除一切風險;就算可能,他也不會嘗試降雨。   「⋯⋯嗯。」   青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眨眼,用朦朧的視線注視著龍神故作平靜的臉。他用微弱的力氣挪動手指,像是用觸覺尋找些什麼一般,輕輕撫摸龍神的臉頰。龍神只是任由那指尖游移,最後停留在自己的唇邊。青年伸出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手指,放在自己乾燥而發皺的嘴唇上。   龍神瞇起眼,俯下身,讓彼此的雙唇交疊,將生命力吹送到青年的體內。   「不是⋯⋯那種的⋯⋯」青年有些羞澀地笑著,睫���顫抖了起來。   「⋯⋯⋯⋯」龍神輕輕抬起青年的下顎,再次給他深深的一吻。
  「還有時間,再睡一下吧。」用指節撥開勾在淡色睫毛上的瀏海,龍神靜靜地說。然而,青年卻只是用有些溼潤的眼眸看著他。好一會兒,青年才用幾乎是氣音的音量,低聲說道。「你⋯⋯下了雨,你,會帶我回那裡去,對吧⋯⋯?」   「⋯⋯⋯是啊,說好了。」龍神鎖緊眉頭,雙手卻依然緊握住青年的手。   「那,可不可以⋯⋯」青年欲言又止。   龍神安撫似地用指腹滑過他變得消瘦的手背,「嗯,你說吧。」   沉吟許久,青年才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幽幽地說。
  「不要⋯把我留在那裡,⋯我、把我帶回來⋯⋯我想、回到這裡⋯⋯」
  龍神一瞬間睜大了眼,只是,他再也無法直視青年依然澄澈如泉水的雙瞳。   他將臉孔埋進青年的頸邊,讓聲音透過柔軟的床褥,掩飾話語中的哽咽。
  「⋯⋯你怎麼就這麼傻⋯我怎麼可能,把新娘自己一個留在那裡⋯⋯」
  像是滿足似地,青年微微揚起了嘴角,閉上了眼睛。
***
  依舊萬里無雲的青空、依舊令人無法直視的艷陽。龍神漂浮在空中,背著強烈的日光,睥睨著一望無際的地平線。這樣一成不變的晴天,差不多也看得厭煩了——他想。
  轉身回到自己的領域,他走向泉水邊,執起一只銀瓶,彎下腰取水。也許是錯覺吧,明明自己的力量一天一天恢復,龍神卻覺得泉源所湧出的水量一天比一天更少;涓涓細流到了如今,只剩下水珠斷斷續續地流淌著。一定是錯覺——他這麼告訴自己。
  進了房間,他走近床邊,看見青年微微張著迷濛的雙眼。他放下水瓶,在青年身邊坐下,輕撫消瘦的臉頰,示意著自己依然在對方身邊。
  「⋯⋯好像,有點睡太多了。」青年有些自嘲地說,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認。他的碧眼依然清澈,瞳孔卻已失去了焦點。   「⋯⋯既然這樣,就起來活動一下。」   龍神像往常一樣,用輕柔的動作扶起青年的上半身,支撐著他的背部、用沾了泉水的軟布仔細地擦拭那枯槁的身體。   青年順服地閉著眼,卻仍然有些不滿地開了口。「⋯⋯都、變成這副德性了⋯還有必要嗎⋯?」   「別說傻話。⋯⋯你還是很漂亮。」   「⋯漂亮⋯⋯」青年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上一個這麼說的、是、要我,去當祭品的⋯人⋯⋯」   「⋯⋯⋯⋯」龍神停頓了一下,才又伸手擦拭青年的背部。他有意無意地靠近青年的耳邊,輕聲地說:「那,還真該感謝他。」    
  當透過窗子灑進來的金砂無聲無息地褪去了顏色,東方徐徐升起一輪銀色的滿月。龍神望向窗外日與夜的交界,他知道,時候到了。
***
  「時間到了。」龍神在青年的耳邊,一字一字地慢慢說著。「⋯⋯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活了千百年,這一個月令他感到前所未有地漫長,卻又恨不得能過得再慢一點。
  「⋯⋯是⋯今天嗎。」   停頓了一拍,青年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訝異。除了儀式的時刻,他早已分不清時間的流逝。日復一日,彷彿會永遠折磨自己的痛楚,如今就要畫下句點——無論以何種形式。   感受到青年的不安,龍神握住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放心吧,今天,是月圓之夜⋯」   青年再次詫異地挑起眉,然後恍然大悟似地笑了起來。「⋯⋯所以,不會失敗,對吧⋯?」
  捧起那蒼白卻安詳的臉,龍神在青年的唇上印下治癒之吻。看著懷中依舊如朽木般枯槁的身軀,他知道這已不再有任何作用。他再次緊擁那只剩一息尚存的軀體,吻上蒼白的雙唇。這一次,他傾注的不是任何力量,而是他所能給予最深厚的、比任何力量都珍貴的感情。
  然後,他伸出利爪,在青年的頸邊劃出又深又長的裂口。
  深黑的血液噴濺出來,卻在瞬間彷彿凝結般漂浮在空中,並未墜落地面。龍神將唇從青年的唇上移開,不疾不徐地挪動到濺出的血液旁,用舌緩緩滑過那道傷口的每一寸。舌尖撫過之處,傷口的皮膚逐漸癒合;在裂口完全恢復原狀時,他嚥下舌尖沾上的血液、舔舐唇邊染上的墨色。   輕輕招手,銀器從放置處騰空飛來,劃出弧線,像是有意識般、準確地用開口承接住浮空的黑色液體;與此同時,龍神抬起青年低下的頭,確認他確實因劇痛而失去了意識。當血液全部收進容器內,龍神連瞥也沒瞥一眼地彈了手指,容器便直直墜落在一旁的地上,銀色的內側,泛起一層黑。
  而後,龍神執起青年的手,在他的掌心讓弒神的匕首顯現。將匕首緊握——連同青年的手一起——再用牙齒銜住刀鞘,緩緩抽出刀身。將龍紋的一面朝上,刀刃對準自己的頸部,一刀劃下,鮮紅的血便不住地湧出。   將刀身收進鞘中,鬆開牙齒,咕咚一聲,匕首滾落地面。他沒有理會,只是輕輕打開青年沒有血色的雙唇,小心翼翼地支撐無力的頭頸部,調整姿勢,讓鮮血流淌進青年的口腔。   鮮血染紅了嘴角,豔麗的朱紅與青年蒼白發青的膚色不和諧地映襯著。當血液流過咽喉,他的體內像是點燃了引線,開始發燙;待血液沖進胃部,背上的疤痕如同迸裂一般發出了火光。一瞬間,他從意識迷濛中被痛楚強制喚醒,發出不成聲的嘶吼,聲音卻無力得幾乎震動不了空氣。指節因用力而扭曲、指甲深深嵌進龍神的皮膚。   龍神扶起青年,抬起沾滿血液的下顎,最後一次,將治癒力送進他早已殘破不堪的身體。   待青年痙攣的身體稍微放鬆下來,龍神朝一旁盛裝黑色血液的容器瞥了一眼,那只銀器便輕巧地浮起,飛到兩人的上方。隨著容器的傾斜,有些濃稠的血液流瀉而下,灑在兩人的身上。
***
  龍神抬起頭,他喘著氣,黑色和紅色的血液夾著汗水淌下來,滴落在潔白的床褥之上。伸手撫摸青年頸邊的脈搏,脈動微弱,但確實存在著。他為此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再度緊繃起來。
  儀式至此,應該已經完成全部的流程,龍神也感受到在體內作亂數百年的瘴氣一瞬間銷聲匿跡。若解咒的流程是根據咒術師的記載,或許還有給人一絲希望、實則惡意誤導的可能性;但既然解咒的方式是由青年親眼所「看見」,是圓滿整個施咒循環的必要部分,那必然是正確的唯一解。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有一絲揮不去的不安。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在一切變得太遲之前,他伸出姆指,按上青年的額頭——血液的紅黑色印在額上,就像是新娘妝點的朱砂。    閉起雙眼,龍神集中精神,讓力量在體內運行,旋轉成一顆溫暖的球體。他使球體縮小,沿著手臂向前滾動,直到手指;指尖的光芒隱隱透出黝黑的皮膚,就要離開他的身體。
  忽然間,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從他的體內剝離,迅速衝向他伸出的指尖。龍神一驚,馬上將手縮回,卻只見那股瘴氣拉扯著光球,已然從赤黑的指印進入青年的身體。   下一個瞬間,像是幽微的燈火突然熄滅一般,青年的軀殼之中,再沒有生命的氣息。
  滴、答,庭院內的流水聲嘎然而止,神域內再也聽不見一絲聲響。   心跳聲就要撞破他的耳膜,龍神的腦子一片空白,連呼吸都極為困難。他伸出顫抖的手,放在檢查脈搏時自己印上的血痕,那裡,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汗水從龍神的鼻尖滴下,顧不了彼此滿身血污,他只是發了狂似地不斷吻著青年,將已全然回復的力量傾注到那毫無反應的身體,一遍又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逐漸西斜的明月照進窗口;龍神抬起頭,無神地看向窗外晴朗的夜空。他轉過頭,低下身子,像捧起寶物一般抱起青年如空殼的身體。他站起身,在轉眼間消失在房內。
  乾枯的樹木、龜裂的土壤、月影照著水道邊歪倒著的祭壇。深夜裡,轟然的雷聲忽然間響徹青年那鑠石流金的故鄉。烏雲伴隨颯颯的風聲,像漩渦般捲起,遮蔽了圓月和稀疏的星光;閃電如同銀色的龍在雲間飛舞,咆哮著,將不見月光的深夜照亮得猶如白晝。   已寥寥無幾的村人被驚醒,打開門、推開窗向外探看,只見強烈的閃光中,竟出現滿身是血的人影,抱著另一具垂著四肢的軀體。   那不是⋯⋯!——不知從何處傳來村人的驚呼,和阻止那驚叫的聲音。眾人目光投射之處,兩人的人影卻只是一動也不動。
  滴、滴、滴,屋頂上傳來些許的撞擊聲。轉瞬之間,若干雨滴轉為傾盆的大雨,嘩啦嘩啦地灑落在每一座屋頂、每一棵樹木、每一寸土地。塵土被雨水濺起,低窪處匯聚成水流,地表染上一層暗色。大雨像簾幕般籠罩了整座村落,再延伸到更遠處,視界的邊緣。
  大雨漸漸洗去身上的血跡,龍神慢慢蹲下,伸手抹去落在青年臉龐的雨水。   「⋯⋯⋯⋯你看,到家了。」他輕輕說著。擦了又擦,從臉頰落下的水滴卻只是更加濡濕了青年的臉,額頭上的指印溶在水中,逐漸模糊。「你不是想看下雨嗎,睜開眼睛看啊⋯⋯!!!!!」   悲鳴和雨與雷交織,迴盪在村落之中,在雨裡墜落。
  龍神再也沒有說話。   潤澤大地、全了自己的使命,曾是他全部的這一切,如今卻再無意義。   遠處動物的吠叫和嬰兒的啼哭傳不進龍神的耳中,他只是任憑雨水奔流著,將這世界掩蓋。大雨沖垮了簡陋的祭壇,水漫過了農田,水道發出呻吟般的聲響,想吐出已容納不下的雨量。村民瑟縮地看著水從縫隙侵入家中,恐懼著堤防的崩毀,但,僅剩下老弱婦孺的村莊,只能眼睜睜目睹這一切,無計可施。
  一道閃電劈開夜空,打上茅草鋪蓋的屋頂,隨著巨響,閃起一陣火光。   雨水沿著龍神濕漉的髮,撫過他的鬢邊,從赤色的髮梢滴落。忽然間,一陣不同於雨水的觸感輕撫他的臉頰。   他睜開雙眼,只見一抹翠綠的微光映入眼簾。
  「⋯⋯雨下得這麼大,叫人怎麼張得開眼睛⋯⋯」濡濕而發皺的指尖滑過顴骨,輕輕摩挲他漲紅的眼角,「⋯再不停,你就又不知道要被誰詛咒了⋯⋯」   龍神蹙緊了眉頭,握住頰邊那依然蒼白的手,用盡全力、緊緊擁抱懷中濕冷的身體。
  「⋯⋯事不關己的傢伙,你要負一半責任啊⋯⋯」    勉強開了口,雨聲卻依舊壓不住聲音中的哽咽。   「哈,是啊⋯⋯」青年微微一笑,揉了揉那頭濕淋淋的褐髮。「⋯我會負責的,所以,回家吧⋯?」   「⋯⋯⋯嗯。」龍神扶起青年,攬過他的腰。
  剎那間,一陣風壓如爆裂般擴散開來,吹襲所有可視之物。在那股風壓中心,一條漆黑的巨龍盤踞著,前掌掌心捧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抓好。」巨龍低語著提醒掌中的青年,在看見他點頭回應之後,飛身穿破烏雲而去。   從雲層的裂口,淡淡的晨光渲染開來,籠罩地面。雨,不知何時已然停歇。
***
  雲層上方,青年攀著巨龍的前爪,瞪大了眼。他注視著太陽揭開夜霧無垠的羅帳,隨著金星的指引,從地平面緩緩昇起,放射出燦爛的輝光。
  「⋯你好像很常看著水面,到底都在看些什麼?」看著目瞪口呆的青年,龍神突然開口問。   「嗯?就是⋯看一下人間的樣子⋯⋯你平常也會看的吧⋯!」   龍神眨了眨映照著日輪的金眼,「我?我可什麼都沒看到。」   「欸⋯⋯?」   「罷了,大概猜得到。」龍神轉過頭,看向青年凝視的方向。「⋯⋯只是大概,但我好像也知道為什麼會是你了。」   「⋯欸、欸⋯⋯⋯⋯????」
  不理會青年的一頭霧水,龍神用爪子輕輕將他推向更安全的位置。   「⋯⋯那麼,這次想不想直接從天空看?」
  一道彩虹掛上了天邊,人們停下動作,仰望著許久未見的景象。   有人舉起手指向彩虹的一端,呼叫著引起別人的注意;在那手指的方向,七色的光芒之中,有一抹長長的黑影倏然閃現,然後,消失在繚繞的雲霧中。
***  *** 2018.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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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lazquez32brown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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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武煉巔峰-武炼巅峰 第五千六百一十六章 一拳一个小朋友 蜀僧抱綠綺 漁市樵村 真倘遇見該署強健的原狀域主,該就蕩然無存如斯緊張了,至極審度以他的威名,那幅任其自然域主也不敢妄動來小醜跳樑,也惟有該署先天遞升的域主們,早在流年的鋼中記不清了被他總攬的擔驚受怕。 天時難測,可事實上,氣數卻又大街小巷不在。 極端一般說來時候這種人空頭太多。 彷彿一個無籽西瓜爆開,這肥大域主分秒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那裡現已成了兩族庸中佼佼交手的戰場,一般性的人族將士和墨族將校都早已撤離了這片大域,強者的賽,嬌柔是從不身價參加的。 比天時會擺設他當作一枚棋類,僵持墨族的進襲毫無二致,全份抵禦墨族的人族將士,都是在副數,得天之關切。 武煉巔峰 可人族能在然短時間內出生這麼些七品八品,要約略出人意表的,按旨趣吧,五日京兆缺陣兩千年的積累,人族很難生太多八品的,越發是片段新秀,她倆的聚積確認是短缺的。 後一度身體深深地的異性域主人影改變ꓹ 以極快的速朝那人族將近往,伎倆探出,精確插向寇仇的背心ꓹ 手指處,甲鋒如剃鬚刀。 聯機人影視而不見地步在虛幻裡頭,雖是顧影自憐,卻坦然自若,諸如此類一處危害輕輕的戰場對他具體說來類乎是自各兒的後莊園。 小說 誤她們弱,是仇太強。 一千七畢生的閉關鎖國尊神,竟然消逝枉然本領,今天的自家,比起閉關鎖國頭裡要強大的多。 感染到那幅味道的查探,楊開也不如排出,私下裡感慨萬千一聲,那些年閉關自守,兩族強手如林果多了叢啊。 似乎一期西瓜爆開,這肥大域主剎時成了一具無頭屍身。 誰都沒悟出,他竟會陡然呈現在青陽域中,以擊殺三位域主的解數,來宣佈自身的歸來! 不知喲天道,三團廣遠的墨雲呈三邊形之勢飄蕩而來,好像巧合地將他圍在了次。 感到該署氣味的查探,楊開也毀滅擯棄,私下感慨萬端一聲,那幅年閉關自守,兩族庸中佼佼居然多了有的是啊。 而是這普天之下有這麼健旺的人族八品嗎?恐怕是初時前的福靈心至,這位域主的腦海中猝溫故知新一度一經一去不返了近兩千年的諱。 現時還敢有聲有色在這一處大域的,墨族那邊起碼也是領主級的強人,人族也有不少七品開天來此找薰,假借打破自己約束。 正前方那位襲來的域主業經滿面慘笑,似可意想廠方眉眼高低的惶惶。 那本應滿面寢食不安的人族八品ꓹ 竟捶胸頓足地望着他,一臉的生氣勃勃和擦拳抹掌ꓹ 伎倆成掌手腕握拳ꓹ 捏的拳頭噼裡啪啦響ꓹ 沒精打采道:“這不過你們自投羅網的,無怪乎我!” 打滾的墨之力中,聯合人影橫跳出,撕破大霧,夾餡村野之勢,眨便到近前,無度地探出一隻手,一把掐住了那域主的腦瓜,神色輕快舒展地恍若捏起了一隻昆蟲,顰道:“爾等也太弱了吧?” 絕頂能如斯弛緩地殺掉三個域主,也是因這三位不用後天域主,還要後天榮升的。 糊里糊塗間,楊開似是料到了哪些,眸中色雲譎波詭滄海橫流。 可本墨族侵犯三千世上,人族據守十幾處大域,虧得得升任全局實力的時期,九品老祖們的支撥,楊開的全力,給她們建立了針鋒相對安適的成才長空,而冥冥當道的運則縮短了她倆的生長空間。 然全速,他便被同臺道張皇失措的神念梗塞了盤算。 然則穩操勝券,三位域主夾攻之勢已成,哪還管得焉對大過,先殺了以此人族八品何況。 先天升級換代的域主們,差不多不知楊開的威望,可天賦域主們誰不知所終?當初爲着防護楊開,簡直盡數的天稟域主都取過他的像,銘記在心了他的面相。 後方一番體形深的娘子軍域主身形移ꓹ 以極快的速率朝那人族看似徊,招數探出,精確插向大敵的背脊心ꓹ 指尖處,指甲蓋鋒如西瓜刀。 大後方一個身條堂堂正正的婦域主人影變更ꓹ 以極快的快慢朝那人族瀕臨歸西,一手探出,精準插向友人的背脊心ꓹ 指尖處,指甲蓋鋒如水果刀。 杯弓蛇影間解甲歸田邁進,唯獨四周空中卻突如其來變得扭轉,理科讓他起一種上空被一望無涯拉伸的味覺,無論是他奈何退去,竟都無計可施接觸聚集地。 武炼巅峰 打滾的墨之力中,齊聲身影豪橫衝出,撕裂五里霧,挾狂之勢,忽閃便到近前,苟且地探出一隻手,一把掐住了那域主的腦袋瓜,神色自在得意地象是捏起了一隻昆蟲,愁眉不展道:“爾等也太弱了吧?” 然人族能在這一來權時間內降生好多七品八品,一仍舊貫有赫然的,按理以來,急促上兩千年的聚積,人族很難逝世太多八品的,愈加是局部龍駒,她倆的積澱必是缺的。 神清氣爽! 他的神念提神地掃過每一寸華而不實,確定是在追求着嘻,可直消解獲得,讓他的神態片段可望而不可及。 那人卻天衣無縫,仍舊郊按圖索驥着。 征途 小說 而是人族能在這般暫時性間內活命胸中無數七品八品,抑略爲猛然間的,按理來說,短短近兩千年的積存,人族很難降生太多八品的,越是片後來居上,她倆的蘊蓄堆積斐然是乏的。 然絕殺之勢ꓹ 消散誰人八品可知負隅頑抗。 截至兩位域主身故,那被三位強烈催動的墨之力纔將概念化迷漫,這原是爲小夥伴製作上陣際遇的健旺秘術,從前卻成了他的救命烏拉草。 絕頂通俗期間這種人勞而無功太多。 這興許亦然天意的另眼相看。 青陽域誠然無所不有寥廓,可三個域主的鼻息忽地消除,也逗了胸中無數強人的注意。 錯誤他們弱,是仇家太強。 另一派ꓹ 其三位域主也跟襲來,他的人影兒低位緊要位域主肥碩ꓹ 快亞於那家庭婦女域主靈通ꓹ 可膀一震,便有滕墨之力打滾,籠罩龐然大物一片抽象,那鬱郁墨之力似乎太空以上的罡風,割的空中都消亡缺陷。 這或者亦然氣數的器。 弱?僅存的域主聞者品,寸衷滋味難明。 腹內猛然間傳遍火辣辣,隨後猛的效益近似一座雪山,在臭皮囊內產生開來,她只道談得來漫天人都被一拳打穿了,脊乾淨折,那猛的效益變爲爆炸波,碰撞着她劈風斬浪的體,只一息,便將她化作遍血雨,白骨無存。 這裡業經成了兩族強手如林戰鬥的戰地,維妙維肖的人族指戰員和墨族官兵都現已撤防了這片大域,強手如林的交鋒,柔弱是亞於身價涉足的。 青陽域,經過近兩千年的瞬息萬變,周大域的大勢早就秉賦依舊。 簡直時刻,在這一處大域的五湖四海天涯地角中,都有兩族強手大打出手的聲音,那音響好些至極,累能傳送出及遠的區間,並且這一來的交鋒不會相連太萬古間,亟在一方具有斬獲其後便會迅即罷手,省得引來己方的外援。 一道人影漫不經心地躒在浮泛當間兒,雖是光桿兒,卻坦然自若,諸如此類一處告急輕輕的疆場對他不用說看似是自各兒的後苑。 一千七一生前往了,墨族的庸中佼佼逐漸超脫了楊開給她們帶動的陰影,再者據墨徒們傳送來的消息,這畜生理所應當在星界心閉關鎖國尊神得。 滕的墨之力中,夥身形霸氣跨境,撕開大霧,夾狠之勢,忽閃便到近前,隨機地探出一隻手,一把掐住了那域主的腦瓜兒,態勢緩解適意地八九不離十捏起了一隻昆蟲,蹙眉道:“你們也太弱了吧?” 待他蒞那三團墨雲的寸衷時,三團墨雲箇中,平地一聲雷襲出三道身形,概氣息微弱,冷不防都是墨族域主的層系。 那本應滿面坐臥不安的人族八品ꓹ 竟眉花眼笑地望着他,一臉的來勁和摸索ꓹ 心眼成掌手段握拳ꓹ 捏的拳噼裡啪啦響ꓹ 興高采烈道:“這然你們自取滅亡的,難怪我!” 小說 以他現行的能力,那真個是一拳一度少兒,一如他早年七品山上時,消失墨族領主能擋他一擊。 不知哎喲時刻,三團碩大的墨雲呈三角之勢輕浮而來,似的偶合地將他圍在了正中。 不知何事辰光,三團一大批的墨雲呈三角之勢浮游而來,維妙維肖巧合地將他圍在了期間。 以他目前的民力,那委是一拳一下童子,一如他今日七品山頂時,亞於墨族封建主能擋他一擊。 聯袂道神念從大街小巷暗訪而來,中間有墨族的封建主域主,也有人族的七品八品。該署年來,兩族強手如林在這一派疆場無窮的比賽,儘管互不利於失,可未曾有哪一次揪鬥如此快就分出贏輸,並且是一忽兒隕落了三位域主。 那本應滿面誠惶誠恐的人族八品ꓹ 竟眉開眼笑地望着他,一臉的神采奕奕和試跳ꓹ 手段成掌伎倆握拳ꓹ 捏的拳噼裡啪啦響ꓹ 萬箭攢心道:“這唯獨爾等自取滅亡的,無怪乎我!” 下倏,他的神志頑固在臉蛋兒,驚疑的神被浩大的錯愕籠蓋。 正本的青陽域,人墨兩族武裝部隊上陣迭起,老少的接觸遠非輟,可緊接着時分的流逝,這麼着的戰火都很難看了。 耳畔邊不脛而走讓她怔忡的細語:“二個!” 网游之逆天戒指 上古圣贤 齊道神念從四下裡偵緝而來,內中有墨族的領主域主,也有人族的七品八品。這些年來,兩族強手在這一派沙場不竭打仗,雖互不利失,可尚無有哪一次龍爭虎鬥如此快就分出勝敗,同時是一眨眼滑落了三位域主。 險些時時,在這一處大域的四海塞外中,都有兩族強手交兵的音,那景象浩繁極其,再而三能傳遞出及遠的反差,再就是這一來的戰不會連發太萬古間,多次在一方懷有斬獲今後便會登時收手,以免引入對方的外援。 既已是域主,飄逸是不弱的,他倆三位一齊,在這青陽域中雖於事無補兵不血刃,卻也難尋對方,那幅年也殺過某些人族強人,本覺得官方形影相對,即令再怎麼樣降龍伏虎也不興能將他們如何,直至此刻他才分曉,略略人的精銳可以以法則推論。 看似一度無籽西瓜爆開,這嵬峨域主一剎那成了一具無頭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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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adentgardenlover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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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橋溝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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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姑娘山雙橋溝。(圖片來源:IC photo)
過去冬天登上峨眉山,總會被那銀裝素裹的雪世界所震撼,所陶醉,以為這裡所見的景象必是雪景的極致了。但這個春節來到四川阿壩的雙橋溝,我才真正感受了白雪皚皚的氣勢,領略到雪世界的神奇魅力。
全長30餘公里的雙橋溝,位於“蜀山之後”四姑娘山腳。我們從溝口的熊貓大道拐進陰陽谷,便可看見殘留的雪。那些太陽的背陰處、陡峭的山崖上,不時會有瀑布似的冰掛懸垂而下,組成一張張晶瑩剔透的珠簾。美國黑金剛 美國黑金成分 美國黑金功效 美國黑金評價 美國黑金香港 usa美國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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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行程自上而下,汽車沿山谷行至溝底,一下車我們便見雄偉的獵人峰。鋒利如劍的冰峰直插藍天,嶙峋的山體被冰雪覆蓋,銀光閃閃,彷彿一位身著鎧甲的武士守護著山谷。
溝底是一片近千畝的寬闊平地,一半是樹林一半是空地。林間和空地,都被皚皚的白雪覆蓋,沒有一絲空隙。連那些蜿蜒的木質棧道上,也都擠滿厚厚積雪,雙腳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幾棟散落雪地的木屋,也全被白雪佔領,房前堆著白雪,房頂鋪著雪白,簷上垂著冰掛,甚至窗櫺上也結著冰花,整個一處童話劇的佈景。
許多人一來到這裡,就會忘情地奔向潔白耀眼的雪地。他們或是徜徉在林中棧道,或是在雪地裡堆雪人、滑雪橇、打雪仗,歡快的笑聲伴隨飄飛的雪花,給雙橋溝帶來不少生氣。
我們冒著飄飛的雪花,從溝底順流而下,沿線的樺木林、柏楊林披滿白雪,恰似玉樹瓊枝,令人賞心悅目。大概因為季節的原因,沒能看見嬌氣的松蘿垂掛在枝頭。
中午時分,我們來到珍珠灘,不見海子的粼粼波光,不見水底的可愛卵石,有的依舊是潔白的冰雪。棉被似的厚厚冰雪,替代了粼粼波光,浪漫俏皮的珍珠灘變得嫻靜溫雅。只有湖邊和水中的百年沙棘樹,一如既往地頑強挺立著,虯曲的枝幹盡顯古老滄桑。蓬鬆的雪花恣意綻放在蒼黑的枝頭,用隆重熱烈的儀式給古樹獻禮,為它們加冕。
過珍珠灘往下數公里,地勢漸漸變寬,視野突然開朗,犀牛望月、企鵝嘴、尖刀山等座座雪山依次排列兩旁,海拔皆在4000多米,一眼望去氣勢雄壯,蔚然大觀。山腳下,百畝草甸攆魚壩和水草壩,依次平鋪展開。夏天,這裡有豐美的草甸、盛開的鮮花和奔騰的馬兒;秋天,有如阿爾卑斯山風光般的壯美秋色。而現在,這些充滿詩情畫意的神秘色彩,全都隱藏在季節背後,取而代之的是聖潔而深情的雪。
珍珠灘如此,攆魚壩和水草壩如此,其下游的幾個海子和草甸都大抵如此。它們把所有的樹枝與林地、溪岸與灘塗、湖面與草地,心甘情願地獻給了白雪。它們深深懂得,冰雪有著母親般的愛意。每年春天來臨時,冰雪會融化成甘甜的乳汁,哺育雙橋溝的花草樹木繁茂生長。美國黑金剛 美國黑金成分 美國黑金功效 美國黑金評價 美國黑金香港 usa美國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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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下行,我們來到布達拉山腳下,小心翼翼地走過雪地上架設的棧道,心懷敬意地走向那座高大神聖的佛塔。佛塔背後是狀如西藏布達拉宮的雪山,前面是一片舒緩開闊的雪地。回首身邊的佛塔,高高的基座,渾圓的塔身,挺立的塔尖,在四周雪山雪地的映襯下,顯得莊嚴肅穆,氣勢不凡。此時飛雪飄飄,塔身上也落滿了雪花。環繞塔身的五彩經幡,在風中獵獵招展,和塔前彩色的尼瑪石一道,不僅昭示著雙橋溝的幸福安康,更為冰天雪地增添了絢麗的色彩。我踩著沒過腳脖子的積雪,轉山轉水轉佛塔,為這山這水祈禱,為嘉絨藏區祝福。
雙橋溝的雪,這般的清新雅緻,這般的貼心貼意。它將棲息在記憶深處,裝幀我人生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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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inbrokenwe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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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隨筆整理
0802
夢到了壞的特南克斯穿越了邊境回到了賽亞人的村子,再也沒有純種的賽亞人。他們融入一般人生活。運用他們的能力在各行各業工作著。特南克斯搭著公車繼續前行,得知悟天悟飯早已離世,想知道傳說中的卡羅特是否還在世上,做著龍王鯉吃人的研究。
覺得成長/成熟是唯物論的腦內結構改變,也就是不太可逆的。
0805
有想要寫下來的題目,但忘掉了。
和柏林一起看完高中大學她媽寫給她的信,透露了好多東西,原來這才是真實的樣子,也提到她媽現在只要不要看到他爸,心理和生理都會好起來。想和柏林一樣去觀察身邊的人事物,真實的參與,用力地看見語氣後面的真實感覺(沉澱在影視作品中太久了)。
忙起來就少了自省的時間,少了可以寫些什麼的感覺,自我變得稀薄。無暇思考的城市節奏,得小心不要被廉價的強制放空(打電動)而無法沈澱了。電動的視覺性蠻強ㄜ,隨時可以從腦中調出來(打殭屍的任何場景),散步運動一下吧。一口氣衝台南的刺激過多?太多感覺無法消化了,身體都在告訴��(頭痛),太多走馬看花,天氣實在太熱。
0806台北陰雨
首次擔任製片,開會過程中發現到技術組轉製片的有趣之處,協調的角色。原本不想麻煩別人的個性在開會幫助找景跟修改劇本的過程中,理解了以前從未理解的角度。劇本從雛形經過眾人聊天討論,慢慢聚焦(技術上與執行細節上的聚焦)乃眾人之力的過程。不要一個人埋頭苦幹,而要經營一個大家都舒服健康的討論環境,自然一切會更加完善,自省之。
0808
是否用苟且的生活、怕無聊而說的空話還有勞動填滿內心的洞,想到處找答案,連問題都不知道是什麼。現在的生活是不是放棄了對生活的追尋而有些自得?
0816
開拍第五天終於成功大便,身體用“五天”的機制提醒一個質變的節奏,記得剛入伍也是第五天才成功拉屎,還多到堵住馬桶。王育麟的懶惰漸漸藏不住,開始無心導戲不看演員走戲、演戲,也不敢再用crane,是不是對自己做的事情沒有熱愛,瞎搞就會變成這樣?在這種環境中就更無法感受到現場的美好,譁眾取寵的垃圾故事,空的。
0810
很排斥無止盡的製片繁雜行政,聯絡場景的來回和演員的書信真的很煩。在如此工作來回過程中,不想麻煩到別人,所有事都自己來的工作模式漸漸軟化了。意識到一般人的生活竟是如此枯燥乏味,處理溝通瑣事居然可以花掉一整天的時間。同齡的人的生活可能都如此枯燥乏味,偶爾藉拍片之名去叨擾一下也無妨,也試著跟不同的人田野(袁師傅、Jerry、仁哥、陳昶),原本無聊的劇本聊一聊有大家的input之後找到很多有趣的切入點,Jerry聊到隔離的空景,無聊的生活,走廊上定時的便當,哪幾家已經走了,或許可以玩(日/夜),也找了陳昶家來試家景哈拉一下。比原本的劇本深太多了,有點振奮人心,期許自己以後不要太早把劇本寫死想死,這次當製片的抽離角度(不干涉創作本身,但營造個良好環境的分享模式去得到一些個人的田野)好好聊天,不要太有目的性、侵略性,也不要太早妄自菲薄放棄自卑的劇本,偶爾抽離一下聽聽別人講話,想辦法讓別人舒服到講出平常不會說的話。
0816
看了仁哥拍的《得獎》,有點慘。這次拍動物感傷太多問題,背景跟戲都用低光和大光圈去帶過。T 2.8 強硬的引導視覺,想不到現場覺得bullshit的畫面竟然在鏡頭裡也可以煞有道理,沒想到大助可以影響到攝影電影美學。今天有顆鏡頭福地演得不錯,但他出鏡時非常尷尬,很靠近鏡頭,想說就讓他模糊出鏡吧,沒想到在邊邊徘徊沒有出鏡,表演就在鏡前失焦,理解到Jerry不管多開,不管在哪裡都要跟到的原因:戲如果在你沒有想到沒有預料到的它方出現,這種偏折可能會有突破性的嘗試,不小心就撞到很好的東西。
如果就跟著被稱讚的快樂舒適圈走,會變成Robin經營一堆“Robin老師~” “老師說......” 王育麟徐國麟那種可悲的想表現的噁爛人,想成為燈光師莊宏彬那樣安靜溫暖的好笑大哥。
0817
小豪來家裡開會,聊一聊就聊到以前鏡森往事,
龍恩問導演組的俊偉:請問你是娘娘腔圈的嗎?
小豪:幹,覺得自己很墮落。
0818
想起去年柏林被問感情問題時,打死不顯露真實想法(怕被看穿了?説出口的人成為感情上的被支配者?)而用“普通朋友吧”來挑逗,觀察我的反應,去證實她是被重視的。
同樣的方式出現在這次拍片的製片助理(後來被fire掉)身上,常常有事沒事就要聊天,不想在劇組有感情關係所以一直沒鳥她。一次我到陽台跟汪正翔還有彬哥抽菸,她隨後跟上,說出一句“找男友就要找燈光組或劇照師” ,嘖嘖,女人。
0818
從女人改變的妝容中(type的改變)讀到她們因為長期的高壓還有劇組的相處按耐不住了,找到目標了,想要被動進攻了,突然改變妝容,期望有人發現、稱讚。或是想偷偷觀察哪些人有發現,去猜測團隊裡哪些人對她們有感覺上的變化。
0819
午班的早晨,睡了六個小時被室友打破盤子的聲音吵醒。吃了一個蔥麵包跟一個蛋糕兩杯咖啡,撐得不舒服。熬夜要小心食慾。
讀芥川發現芥川常在小事件做超多情緒上的翻案,概念上是有趣的,但在情緒的描寫等沒有帶入性,可能太聰明,下筆前的轉折太多有點距離太遠。太宰ㄉ自剖幽默超有共鳴。
0820
片場的女生們的打扮開始變化,高雅從樸素大姐變得開始不戴眼鏡畫上眼妝(知道自己眼睛是漂亮的,或許有人說過,或許她自己知道),王什麼的從眉型與服裝開始講究。近期出現了捲菸小姐們汗想學捲菸的妹妹們,回頭時常突然對到的多雙眼睛,以及越來越擁擠的個人空間。
0821
最近拍片遭遇太多人事物,同種討厭的中年人(王育麟、徐哥、小羅、Robin等)的共同特質,他們的人格、價值觀、Pattern看得出來是有某種dogma的作用。長期累積同一種價值觀生存很久的產物,成為令人討厭的中年異男,渴望身邊的掌聲,地位,最後被一群不會點出他們問題的人給圍繞(稍微正常一點的人就會想辦法避開)。不管他人的feedback沒有反省沒有反身一天一天過下去勢必會往某種方向的複利累積。
彬哥的養成過程完全就是挫折(賣電腦、開計程車、力榮in house山路開不夠快被fire掉)但人總不能一在靠轉換環境跟苦難增加經歷。可能也會有某種自己的dogma防止自己往某個方向太遠?
0822
柏林聊到她小時候常被媽媽打,但生活中的冷暴力跟情緒勒索(她長的比較像爸爸)更加令她害怕,常覺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又有做錯。回憶起自己成長過程中,可能也有遭遇類似東西,但自己暴躁的脾氣常打亂一切。現在想來,當時無法控制的憤怒在成長過程中成為情緒的保護機制,可以自然地屏蔽掉來自他人的情緒勒索,將之視為敵人。怒火讓人變得原始,強迫冷靜回到必須速決無情的生存本能。
這次跟小羅吵架(覺得他用總製片地位去打壓昊穎,去逼他換掉我們已經談好的場地,換成他的朋友破家讓他自己賺一筆)覺得好像回到了國中時代,得用暴力跟憤怒去證明自己。在電話裡吼了他一頓,在盛怒之中已經冷靜的想好該如何摧毀他在未來這些可能的新導演的地位跟人脈,但掛電話之後又後悔覺得自己為何如此不成熟,沒有在狀況不對的時直接袖手旁觀讓火燒起來。但重來一次也不會有更好的做法,隔天起床嘴角還破皮。彬哥說不要如此,有癌症的多是心裡有結過不去,要先放開。等紅馬拍完再來處理這鳥事。
Idea 從被數位化(思考)的視角來看生活(不順,很慢)
0826
柏林把刷油漆的outfit穿的像藝術家(包括胸前掛的黃色刮刀),我卻像低能兒把乳膠漆滴的全身都是。
On拍攝
已經不想為片子增加什麼,只想幫盼盼把她的鏡頭弄好,但也不重要。沒有想在這部片得到什麼了。只當作賺錢,還有一點人生的借鏡,要注意自己不敢讓人直言的剛硬特質。若不改變只會讓人把話往謊言裡說,會成為有想法的人想避開的人。戒之!不可安逸!
一瞬間看見柏林60歲的樣子,但再也找不到那個角度那個樣子。當時在美國的時候也不會想到今天會在有平台鋼琴的空屋刷油漆跟女生睡覺,人生的變化是非常急遽的(菸)
吸毒者的家庭:Alternative reality, heaven for the specials.
Idea 
那些注定不被記住的重要事物:不屬於任何脈絡、無法被TAG,無法被形容,無法被長話短說,無法簡化到讓一般人理解的。在遊戲規則越來越嚴格之後化約成一個個不在TAG中的議題,在這之間,個體被抹平了,生活越縮越小了。
0828
柏林跟她爸的溝通過程中,她爸會用一些無聊的故事去引導她的想法:聽爸爸的話。多年前她早聽不下去。最近發生的事被腦袋綁在一起成為某種因果來告訴我。小心中年異男在20歲就停滯的價值觀。
Storytellers & Comedians:
觀察,創造“語境”,然後在“語境”下講完故事。
贖罪卷商人:販賣自我感覺良好的藥。
繁殖場→復育
綠能→太陽能
親密戲指導→可以很垃圾
要知道這些正向名詞的危險性,名子底下可以藏很多令人作噁的穢物。
麻:
最主流的邊緣族群:外省國民黨家庭成長的小孩。在學校盡力隱藏自己以免被人發現,在家裡又為自己隱藏。示態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待成熟時間的到來。但成長過程中的多次幻滅也再也不相信任何事物 “我們是空的,無法被批鬥,這不是貶義,乃這個文化體的病態自我防衛機制,虛無的嘲諷一切,而且不會有凝聚力,共同的東西只有皮肉分離,疏離觀察一切的成長過程。” 比同志還更在櫃中。
頭文字D心得:
和獵人一樣可以用最少篇幅創造“語境”,塑造出最多有趣角色,才不是一般的王道漫。比王道漫多出太多體驗了。
■ 就算意氣相投但經歷過太創傷的回憶也會讓人想迴避那些人(世界起源&短片小組&柏林爸媽)
■ 皮膚曬傷脫落前溫柔即離的飄飄空氣感。
工作時因為沒安全感,於是用超高標準的態度去把工作做到頂好,讓自己忙碌沒有時間懷疑自己。但最近這種習慣滲到生活裡面了,不知不覺生活也用工作的節奏塞滿了,感覺變得快速片段而薄(抹平的奶油),薄到心中偶爾出現的感觸只停留幾秒就被下一個感觸取代。薄到無法對人訴說,消失的快到想不起來剛才為何悲傷。
殖民地的主體性不該是如此的。
討厭人們發一樣的東西,成為廣告、片商的傳聲筒,吹捧垃圾的文化,成為一樣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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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na1024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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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式藝人飄眉(卡其棕 ⚠️ 預約諮詢官方賴:@aina1024 每人膚質不同 效果維持有差 請仔細詢問過後再預約喔 由於每個人的眉骨肌肉大小不同 無法100%完全對稱 請慎重考慮 天然色料不會維持非常久 流行會跟著時代變 維持久不一定是好的 想要維持很久的客人建議多考慮一下 我這邊是主打自然韓式飄眉呦 位於新莊 桃機A3捷運站 __ 保障 ☑️ 拋棄式產品 ☑️ 堅持使用韓國材料 ☑️ 正宗韓式飄眉 ☑️ 持有韓國飄眉證書 ☑️ 持有台灣美容師執照 ☑️ 韓國國際刺青比賽 銀賞🥈 ☑️ 韓國國際半永久比賽 入圍賞 預約諮詢LINE:@aina1024 持續進修中 前期客人如有問題歡迎隨時跟我反應 __ 預約前注意事項: ⭕️ 是否有懷孕、哺乳、麻藥過敏、蟹足腫、顏料過敏或其他疾病?請事先告知 ⭕️ 因每個人的膚況都不一樣,上色程度及形狀都會有差異,以下幾點是我這邊無法做退費事宜:吃色不均、完全不吃色(但我都會盡力上色)、膚況太差無法畫出順直線(太乾、痘痘太多或受傷過都會有影響) ⚠️ 您應該是看過我作品才會決定來找我,基本上同樣的人飄出來的作品不會相差太多,膚質會影響滿多的。 ⭕️ 飄之前請充分考慮好眉型及顏色。開始飄前一定會跟您討論眉型及給您看顏色,都確認過才會開始飄,所以之後反悔我這邊是無法退費或協助洗眉。 ⭕️ 如果確定要飄眉,請在來之前勤勞保濕眉毛,當天膚況佳眉型也漂亮。 ⚠️ 雖然當天也會再確認一次,為了不要浪費雙方的時間,請先閱讀好喔:) __ #過程需要多久時間? 最保險的時間為 2小時內 由於有些客人疼痛感比較多 要一直敷麻藥 所以會耽誤到比較多的時間 看客人膚質吃色的狀況 有些不吃色的體質有可能要上到第2次 (對於不吃色體質不會做退款喔!) __ #飄眉顏色可以維持多久? 通常第一次我不會飄太深 怕客人回去反悔 2個月後 等傷口完全癒合回來補色時 客人滿意就會飄深一點 第一次飄眉的客人顏色會掉比較快 還是要等掉完結痂才知道吃色狀況 一般來說可維持1~2年之後補色 會維持越來越久喔:) __ #結痂掉完顏色變淡缺色了? 好顏料才會容易掉色 結痂脫落後經過新陳代謝 才知道最終吃色狀況 這時候補色非常重要 因為角質層细胞會脱落 會有一半左右的顏色隨角質層掉落 當然也依個人膚質狀況有些差異 建議第一次飄眉的朋友 一定要在時間內回來補色呦 所有材料都是從韓國帶回來的 #韓式藝人飄眉 #韓式飄眉 #韓式半永久化妝 #AiNaMEI #AiNaMEI韓式藝人飄眉 #霧眉 #平眉 #繡眉 #眉毛 #挑眉 #韓式平眉 #韓式柔絲飄眉 #半永久化妝 #飄眉教學 #新北飄眉 #台北飄眉 #新莊飄眉 #仿真飄眉(在 AiNa MEI 韓式藝人飄眉/半永久化妝) https://www.instagram.com/p/CmEzQBgPQAh/?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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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rdheaven3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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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之泉- III -
  「咳、咳咳⋯!」
  意識還未清醒,喉頭的不適感便促使青年彈起身。彷彿要將喉頭哽著的火焰逼出來一般,他用力乾咳了一陣,直到回音撞擊自己的鼓膜,他才逐漸回過神來。意識到喉嚨的不適似乎只是幻覺,他「啊—啊—」地發出單調的音階,確定聲帶還能正常發揮作用,才安心地、深深吐出一口氣。
  冷靜下來之後,對環境的感受力也漸漸回到身體。青年發現自己坐臥之處不是平時勉強鋪上斗篷的地板,而是又輕又軟、蓬鬆到能讓整個人陷在其中的羽毛睡墊;撥開四周垂掛的半透明紗帳,他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間房間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格局,狹長而呈弧形,像走廊一般,由床鋪為中心向兩側延伸。牆上依一定間隔排列的黑色木柱和雕花窗框之間,垂掛著和地毯相同樣式的金邊朱紅掛毯,微風從窗外吹進來,空氣中飄散的香木氣息令他想起剛被帶到這裏的那一天。   他走近窗邊,向外看去,發現庭院、玄武岩的祭台、和岩縫中潺潺湧出的泉水,都在自己視線的下方。   原來是這樣——他理解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神殿的二樓,是當初在探索這裡時沒有到過的地方。從庭院看建築物,看起來確實是兩三層樓高的建築,但他卻從未在任何地方發現過通往樓上的梯子。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沒有樓梯的原因——這是龍神的私室,原本就沒有要讓他人進出的打算。   沿著牆緣,朝房間延伸的方向一直前進,在他眼前一如所料地,再次出現了那頂流瀉到地面的紗帳和寢床——這是一間環形的房間,而且,沒有出入口的存在。
  他走回床前,只見龍神不知何時也已回到房裡,正將手中的容器放上棚架。還沒來得及覺得那些瓶罐有些眼熟,昨夜的記憶便再次像倒灌一般衝進腦中。   「唔⋯⋯!」他勉強站穩腳步,拚命搖頭,試圖阻止那些痛覺再次回溯。   如果一直讓疼痛的記憶留在腦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能夠再次在午夜時走向那座祭台。
  「喂、你還好吧?」   青年抬起頭,默默地頷首回應——即使他也不曉得這樣該算是好還是不好。   「是嗎。」龍神沒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某樣東西往前一拋。青年反射性地接住,打開手一看,是一粒飽滿的、橙色中帶點淡紅的果實。   「⋯⋯你平常吃的是這個吧?不夠的話,那裡還有。」龍神指向棚架上一個藤編的籃子,裡面放滿了同一種果實,還夾雜著少許其他種類的樹果。每一種,都是青年平時會採來吃的果實。   青年睜大眼睛,倒退了一步。「欸、你、怎麼知道⋯⋯?」   「⋯⋯我沒興趣監視你。」龍神似乎有些驚訝,停了一下,才察覺了青年問句裡的意思。「這裡是我的領域,你所見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我身體的延伸,受我支配。要知道哪種樹被採摘的果實最多,不是什麼難事。」   「是、這樣啊⋯⋯」青年表示理解,但同時又有一絲微妙的感覺浮上心頭——等等,這樣好像沒有好到哪裡去⋯⋯?我可是⋯   「我要出去,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龍神的話語打斷了他混亂的思緒,「⋯⋯開始前會回來,不用擔心。」說完,龍神轉過身。   「等等等等一下⋯⋯!」青年慌忙叫住龍神,「那我要怎麼下去?」   「不是說了要你在這裡休息嗎⋯⋯」龍神再次回過身,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怎麼可能、這、這裡可是你房間啊!」   「所以我說,這裏全部都是我的領域!你在哪裡還不都一樣!」   察覺到自己忽略了根本性的問題,青年一時語塞,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掙扎。   「⋯總之!我在這裡靜不下心就對了!既然在哪都一樣,就讓我待在那裡就好!」   「唉⋯⋯」龍神捶了一下額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轉身拿起裝滿水果的籐籃,塞進青年的懷中。「⋯拿好。」   青年用有些遲疑的手握住籃子,把手中的果實也堆上去。說時遲那時快,龍神伸手環住青年的腰,還沒來得及閉眼,就在瞬間到達了青年平時棲身的房間。   龍神鬆開手,向著房間的角落用手指一劃,像羽毛般蓬鬆的睡墊便嘩地一聲出現。   「⋯⋯人類尺寸,這樣你滿意了嗎?」   「呃、啊?⋯嗯。」   聽見青年支支吾吾的回應,龍神頭也不回,化為龍型,騰空飛去。
***
  在牆角邊挖個洞,把吃剩的果核埋進去,再用土重新掩蓋起來。青年回到泉水邊,一邊沖洗手上沾著的土,一邊思考著這麼做到底還有沒有意義。原本是想儘量減少自己在這裡留下的痕跡,沒想到這些小小的努力,在支配著神域的龍神面前,也不過是白費工夫。
  算了,他想。既然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什麼好特意去改變的。
  太陽剛掠過頭頂,距離子時還有整整半天的時間。照前晚的情形看來,也沒有什麼需要自己多做準備的事,他決定回房稍作休息。   走進房裡,突兀地填塞了房間一角的軟墊在青年眼中,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座小山。他有些笨手笨腳地鑽進去,翻來滾去折騰了好一陣子,卻怎麼也找不著合適的姿勢,只是愈陷愈深,反倒像是自己整個被埋住了一樣。   他不記得自己昨天是怎麼睡進樓上那座大山裡的,正確來說,從禁咒由內而外侵蝕身體的那瞬間開始,他就再也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他只覺得火焰像是編織成網的無數鎖鏈,把自己與外部隔絕,奪走了他所有的感官,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永恆延燒的火焰,但對青年來說,在那種無法言喻的劇痛之下,就算是一秒,也如同永遠那般漫長。   只可惜,即使對時間的感覺已然混亂,也不代表下次睜開眼就是一個月後的事——那不過只是第一夜而已。
  這哪裡是人類尺寸——青年嘟嚷著放棄了掙扎,再次笨拙地爬出小山。他掀開那白色的山腳,摸索了一陣,找到被壓在底下皺成一團的斗篷,像平時一樣裹在身上。背向門外的陽光,他在硬實的地板上蜷縮著,緩緩進入夢鄉。
***
  當青年再次走進月光之中,龍神已經在同樣的地點等候。見他走來,龍神放下叉在胸前的雙手,遞過準備好的藥碗。青年接過碗,在理應和昨夜差不多亮度的月色之下,他隱約覺得藥湯的顏色看來比昨天還要深一些。
  「⋯⋯你用不著勉強,要反悔,還來得及。」看青年只是直直盯著碗裡,龍神開了口。   青年像是回過神來,仰起頭,照樣一口喝下半碗藥。   「沒什麼勉強不勉強。⋯⋯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他走向前,低下身子,在龍神腳邊各式容器的一旁擺回藥碗。幽藍的月色照上青年的金髮,勾勒出項背有些淡薄的輪廓。
  而在衣袍沒包覆住的蒼白後頸和肩胛骨上,如胎記般青紫色的詛咒符印卻殘酷而不留餘地地,烙進龍神低垂的眼眸中。
***
  在晨光中睜開眼,被陽光般金色瀏海輕掩的安穩睡臉便映入了眼簾。為了不打擾那份安詳,龍神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沿著床緣繞了半圈,來到青年的背後。窗外斜射進來的光線下,瘀血般的黑紫色斑點蔓延而成的符號,在透白的肌膚上更顯得怵目驚心。   龍神皺著眉,撥開羅帳,沿著弧形的牆緣向房間的另一端走去。
  在房間靠近床鋪的一頭,外側牆上的兩根樑柱之間嵌入的不是窗櫺,而是一座半人高的書櫃。櫃裡陳列著的書冊與紙卷皺而泛黃,與房間各處的清潔感成強烈的對比。龍神在書櫃前駐足,注視著斑駁的書背好一陣子,才從中抽出一冊。   翻開書頁,蠹蟲的蛀洞與點點霉斑模糊了字跡,從內頁的文字與圖像,卻仍能辨認書本的內容——那是記載著各式咒文的書籍。
  在暴雨毀滅了村莊之後,龍神曾到過那座已然傾圮的廢墟。他化為人型,獨自在斷垣殘壁中搜尋禁咒的蛛絲馬跡、帶回咒術師遺留的書和各種相關記載,關於侵蝕自身禁咒的線索,卻不存在於任何角落。   然而,即使找不到相關的訊息,從各種咒文與其對應的解咒之術來判斷,他也能隱約感受到——若要解開這樣強力的毒咒,必定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並沒有天真到以為解咒的過程可以輕易中斷,但也不得不考量無法順利進行的可能性。萬一真的遭遇了不測,他也要想盡辦法確保一條退路。
  但即使解咒的過程充滿了不確定因子,他最大的隱憂卻不是半途失敗的不安,而是一旦成功之後,不知作為禁咒後繼者的青年又會變成什麼樣子。與詛咒共存了數百年,在這世上最了解其影響的絕對是自己,然而禁咒轉移到人類身上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卻終究是個未知數。
  龍神闔上書本,再次放棄了尋找。既然不能依賴人類的方法,他也有屬於自己的最終手段。他暗暗下定了決心,要徹底埋葬這永遠的詛咒。
***
  日復一日,儀式反覆進行著,隨著詛咒在身體日漸生根,青年身體狀態的惡化也逐漸明顯。盛裝青年血液的銀器開始蒙上黑色,背後的符印也像灼傷的醜陋疤痕般浮出皮膚,他明白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即使神域之中常時保持宜人的溫度,他依然經常感到忽冷忽熱;除了儀式最後的灼身之痛,燒灼感不時會突然由體內湧現,也因為如此,青年開始固定性地服用麻藥,以減緩身體的痛苦消磨自己意志的速度。
  由龍神調配的藥湯也已不僅止於麻藥,種類之多,青年也無法一一分辨——或說是不打算分辨。不論是哪種藥、不論有多苦,只要龍神端到自己眼前,青年都二話不說地喝下去。他不打算知道那些藥的功效、不讓龍神告訴自己為何需要那些藥,就算是毒,他也會一乾而盡。只因為多知道了一點,就等於被迫知道自己的哪些部分又腐敗了一點。
***
  夜裡,察覺到身邊的人在黑暗中下了床,走向房間的另一頭,龍神也跟著起了身,隨著對方的腳步前去。在下弦月的月色之下,他看見青年站在窗邊,輕閉著眼,讓微涼的夜風拂上臉龐。
  「抱歉,吵醒你了嗎?⋯如果你堅持每次都要帶我到這裡來,還是做個樓梯讓我走比較好吧。」   「⋯⋯想下去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   「神也不怎麼需要睡眠嗎?」青年歪著頭,喃喃自語般地說著。   龍神走向前,「要去哪裡?」他靜靜地問。   「⋯⋯熱得有點睡不著,想去泡泡水。」   點點頭,龍神向青年伸出手;青年也準備照做,伸出的手卻遲疑地停頓在半空。在青年把手縮回去之前,龍神拉住那有些冰冷的手掌,將兩人帶到泉水邊。
  到了泉邊,青年正要鬆開手,龍神卻先一步進了水裡,讓青年握著自己的手,引導他踏進水中。   在泉水中站穩,龍神總算願意讓青年放開手。「我已經弱到這種地步了嗎⋯⋯?」青年的語氣中並沒有疑問,反而帶著幾分苦笑。   「⋯⋯人類原本就很脆弱。」龍神別開視線,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地回應著。青年只是沉默,低下頭,拉高已經浸濕的衣袍下襬。原本就有些過長的瀏海許久沒有修剪,幾乎就要遮掉半張臉。
  過了一會兒,青年才抬起頭,靜靜地開口:「你⋯如果詛咒沒有解除,會變成怎麼樣?」   「⋯⋯⋯⋯」   「失去神力的話,會⋯⋯變成人類嗎?」   龍神不可置信地皺了皺眉,提高了音量,「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會變成人類啊!」   「用不著這麼生氣吧!」青年退了一步,嘟嚷地說。   「⋯⋯我沒有生氣。」龍神有些無奈地輕嘆。   「不過,這樣就好。」青年垂下眼,露出安心的神色。「⋯⋯你太溫柔了,不適合當人類。」
  霎時間,龍神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能睜大雙眼看著面前的蒼白的人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青年放棄去理會持續吸著水的衣襬,他鬆開雙手,抬起頭,看著星光、和逐漸昇起的下弦月。「在來到這裡之前,我都忘記了沒有雲的星空還是很美的,」他自言自語地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比較想要雨天⋯⋯」   「⋯⋯人類,我有問題要問你,你要考慮清楚再回答。」話還沒說完,龍神的話語便打斷了青年的回憶。那低沉的聲線帶著未曾有的威嚴和緊張感,彷彿靜止了時空的流動。
  青年不由得挺直了背脊,表情也隨著變得嚴肅。他知道,接下來說的話不論內容是什麼,都是對方以「神」的身份,要對他說的。   「嗯,我知道了,你問吧。」
  「⋯下一個月圓之後,你,是否願意放棄人類的身份,成為我神域的一部分?」
*** 2018.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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